他尝了尝说：“好吃。”

刚好这时候大巴车要发车了，停在了车站。关二哥跑过去要上车，被那个挎着翻毛皮包卖票的姑娘给推了下来。

车开走了，关二哥只能回来，继续靠着电线杆子吃瓜子。

我说：“二哥，你说信用社是谁抢的？”

“鬼！山里的鬼！”

“你见过鬼吗？”

“我见到我老汉儿了。”

“你老汉儿在山里？”

“我老汉儿就像是一个蘑菇，从地里钻了出来。他喊我小名，让我从他钻出来的地方往下钻，说下面是我们的新家。”

“你钻了吗？”

“没等我钻，一头野猪跑出来，把我老汉儿给撞飞了。然后这野猪把我也撞到了山崖下面。要不是有一棵树把我挂住，我就摔死了噻！”

“你老汉儿是鬼？”

“我老汉儿得病死的，那一年我十三岁。”

“什么病？”

“他身上往外长蘑菇，五颜六色的蘑菇，摘一茬还要出一茬，一直到我老汉儿变成了人干，蘑菇才不长了。”

“人身上咋会长蘑菇？”

“他进山撞了鬼。没办法，谁都没办法。医院也没办法，那蘑菇都是连着血管的，长成了就掉下来，然后再长新蘑菇，可新鲜了，五颜六色的，晚上关了灯还会发光，就像是城里的霓虹灯。”

我嗯了一声说：“二哥，都有谁知道你爸身上长蘑菇？”

“大家都看到了。”

“你为啥要进山？”

“我表妹丢了，我去找表妹。我表妹被僵尸背走了，我去追，结果见到了我老汉儿。”

“大有说过，他见过僵尸被小媳妇，那小媳妇就是你表妹，是吗？”

“是噻！”

“为啥要背你表妹？你表妹是外地人吧！”

“我就告诉你一个人哈，你千万别对别人说。我表妹是国安局的警官，他来这里是有任务的。”

“你表妹叫什么名字？”

“郭彩霞！就阿霞嘛！”

“这僵尸背你表妹，怎么背的？”

“用绳子往身上一拽，在肚子上打个结，背起来就跑。我追都追不上，最后大有告诉我，过了老爷庙进林子里了。我追进去没多久就看到我爹像个蘑菇一样从地里钻出来，他让我钻进去。”

我小声说：“二哥，我想找到你表妹。”

“你是谁？”

“我是你表妹对象，我这次来就是找阿霞的。”

“有鬼，有鬼！”关二哥搂着电线杆子不停地颤 抖了起来。

他随后问了句：“你是国安的人吗？”

我问：“你是真的疯了吗？”

关二哥没说话，拿着我那一包瓜子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