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招了？”

“他肯定招了，他不招，我不给他打杜冷丁。”

壮壮和查布在一旁嘿嘿笑了起来。

白月说：“我们也算是对你仁至义尽了噻，说不说给个痛快话。我们可没时间在这里和你耗着。还有，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姬爱民等人不就是躲在绝情谷嘛！”

姬相蓝听了之后，猛地一抬头。随后又把脑袋低下去了。

我说：“姚科长，他不说就算了，我们走吧。”

姚雪这时候严肃地说：“姬相蓝同志，你也是个党员，还是西庙村的卫生员，村民代表，小组组长。你的觉悟就这么低吗？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能对党和组织忠诚、老实。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没有前途的。”

姚雪这番话一出来，他的心理防线立即崩溃了，直接痛哭流涕起来，哭着说：“我该死，我对不起组织，对不起党，更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啊！但我也是没办法啊，都是他们逼我的。”

接下来，他开始诉说了十五年前的那件事。

卖掉夜明珠是全体村民的主意，一个也跑不掉，当时成年的西庙村人都签字画押了，现在那字据还在姬家祠堂封存着。

至于后来为什么会犯了眼病，他也说不好，不够隐隐约约他觉得那些天到了晚上就有一种刺鼻的气味从绝情谷吹出来。想必患眼病和那气味有关。

后来姬爱民带来了两个人，逼着他，要他有选择地治瞎一批人，并且承诺给他三十万。十五年前的三十万，堪比现在的三百万，他答应的话拿钱，不答应，就要他的命。

威逼利诱之下，他就范了。从此，他姬相蓝也就过上了小康生活，成了一个白衣老天使。

我说：“这不对啊，姬爱民的眼睛不是也瞎了一只吗？”

“那是戴了一个隐形眼镜，那隐形眼镜是定做的，戴上就和瞎了差不多。人前戴上，人后就摘了噻！”

白月大声说：“我去，这就是传说中的美瞳啊！”

姚雪说：“这个应该叫鬼瞳，那玩意看起来白森森的，挺可怕的。”

姬相蓝说：“姬爱民对别人说，自己装的是一个假眼珠子，其实只有我知道，他是装瞎。这些年，他算是发大财了，西庙村在四川也出了名，都知道西庙村有个姬半仙儿，都是骗人的噻！”

我说：“你是怎么把子弹蚁的毒素放进眼药水里的？”

“很简单，用注射器混进氯霉素眼药水里，想着不喜欢谁，就给谁用。这没什么技术含量，滴上之后开始的时候还不是很疼，要慢慢地渗透进眼窝深处，到达了神经之后，会逐渐疼起来。外用的和被咬还是很不一样。”姬相蓝说，“要是剂量适中，这毒素用在治疗皮肤病上有奇效。不过烟酒能削弱这种药的功效，所以用这种药不能吸烟和饮酒。但是，吸烟和喝酒并不能缓解疼痛。”

“你医术不错，但你不是个好医生，也不是个好人。”

“我承认，我成了别人手里的棋子。当我后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将错就错。”姬相蓝说，“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我问：“跟姬爱民来你家的人，是本地人吗？”

“不是本地人，说普通话，应该是你们北方人。”

我说：“你没听到他们叫什么名字吗？”

姬相蓝摇摇头，他说：“我只是别人的棋子，我哪里有资格知道棋手的名字。做棋子要有做棋子的觉悟，知道太多了，那就会成为弃子了噻！”

姚雪说：“要是村里的那些人知道是你给他们下毒，才导致他们成了盲人，你觉得那些人会怎么对你？那些人会怎么对你的家庭下手？”

“这件事是瞒不住的，迟早要发生。所以，我让我的两个儿都去了蓉城，哪怕是要饭也不要回来西庙村。幸好，两个儿混得都不错。”

“恐怕这也离不开你那三十万的赃款的支持吧。”我灵魂拷问道。

“一切后果我来承担，你们不要去打扰我的家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他们用了你的钱，那三十万是赃款。”我说，“是赃款我们就要追回来，不打扰恐怕是不行了。”

“我们连本带利还，外加罚款也可以，我求组织尽快毙了我吧，一死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