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师傅带着我一步一步地往家走,他手里晃动装着骸骨的布袋子,说心里话,我没有任何恐惧,不是因为我胆大,而是因为有马师傅,跟着他,阴曹地府我都敢去。
当然,前提是去了能回得来。
返回村子,天已经蒙蒙亮,村口的豆腐坊热气腾腾。
马师傅让我先去弄点豆浆喝。
我们那只卖白豆腐和冻豆腐,村子里没有喝豆浆的习惯,说是弄点豆浆,翻译过来就是舔着个逼脸要点去。
许某人没有面子,靠的全是马师傅,他拎着骸骨不方便进院,这种事只能我去。
“呦,爷们,来啦?”
我点了点头。
“豆腐还没好呢,要多少,一会我给你送家去。”
“我买点豆浆,和师傅一宿没睡,买点豆浆暖暖身子。”
“啥买不买的,来,随便喝。”
说完,卖豆腐的刘老汉舀起满满一水舀子豆浆,嘱咐道:“烫,慢慢喝,有多是。”
说完,刘老汉擦了擦手,迎着马师傅而去。
“老马,进来呀,站门口干啥?”
“刚给人看完事,不方便。”
“扯淡,有啥不方便的,老哥我一个人,来个女鬼还能给我解闷,进来,进来。”
马师傅把布袋子扔到门口,进院子洗了洗手,然后我俩一人一口地喝起豆浆。
“去哪了?看啥事了?”
马师傅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刘老汉一边干活,一边听得乐呵的。
热乎乎的豆腐抹点大酱那是真香,再喝上一口滚烫的豆浆,整个人神清气爽。
“老刘呀,你那豆腐渣子给我整点。”
“行,干啥呀,喂牲口呀。”
“当药材用。”
“要多少?”
“三五斤够用。”
刘老汉那也是真实惠,给装了二三十斤,那玩意还躺汤呢,没法背着,我拎着也费劲。
一宿没睡觉,吃饱了更困,我拎着豆腐渣子摇摇晃晃回了家。
师娘已经醒了,那可真是亲妈,快步跑出来接过我手中的袋子。
“挺沉啊,让孩子拿啥呀?”
“小伙子有劲,锻炼锻炼。”
师娘拍了马师傅一巴掌。
马师傅吩咐道:“我把豆腐渣子晒一天,晚上得用,许多呀,你先别睡,一会把这纱布袋子给老刘头送去。”
我翻了个白眼,一宿没睡觉,畜生也没这么用的。
说句玩笑话,畜生也不喝豆浆,人家吃咖啡豆,以前饥荒年代,国外为了减少牲口的进食量,会特地给家畜喂一些咖啡豆,吃了咖啡豆的牲口,吃得少,有精神,干活还卖力气。
(咱说的是饥荒时期的应对办法,和如今的社畜无关,请勿联想。)
马师傅把豆渣子铺在了蛇皮袋子上,然后又洗了洗纱布,让我给老刘头送过去。
村子不大,来回也有七八百米,我也不爱动,准备骑马师傅的二八大杠。
那时候咱也没长开,腿不够长,正常骑肯定骑不了,得把身子从大梁下面伸进去斜着骑,样子十分滑稽。
回家的时候,我故意绕过马师傅,把自行车往院子里一停,悄咪咪地钻回了我的小木屋。
万万没想到马师傅正趴在炕上抽烟。
“你不陪陪师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