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勾魂阴差(1 / 2)

在遇见马师傅之前,智元师父是庙里德高望重的住持。

遇见马师傅后,智元是相声里面的捧哏演员。

当夜,智元准备了几道斋饭,马师傅准备了高粱酒。

依旧是我们三个人,吃饭的地方变成了正殿旁边的走廊。

我满心疑惑,和尚能喝酒吗?

智元大师还自己找台阶下,他道:“马师傅见外了,咋还整上高粱汤了?”

高粱汤?

马师傅笑道:“是,我看城里人都榨豆浆喝,咱也没那条件,用高粱米泡点汤得了。”

“来来来,整一口。”

很难想象一个光头大脑袋没脖子的和尚,喝了酒眨眼的样子,很滑稽。

智元看我表情不对,他呵呵道:“小子,我问你,和尚吃高粱犯戒吗?”

“不犯戒。”

“那高粱饭放时间长了,出了米汤,我不舍得扔,吃了有毛病吗?”

“大师傅勤俭节约,当为楷模。”

马师傅深喝一口酒,点赞道:“我老兄弟要是早点开窍,早他妈开上宝马搂上嫩模了。”

“我师兄天天和十来个老娘们扯犊子,整得老乐呵了。”

我觉得不是许某人天性的问题,是他娘的马师傅的问题。

不管是宋大夫还是智元大和尚,谁他娘的碰到马师傅,都不正经。

庙中,一个和尚、一个道士,俩人加起来一百多岁了,说的内容堪比唱二人转。

他俩说的内容,比二人转还花花,我能听明白,但是不敢笑,可憋死我了,只能大口吃菜掩盖尴尬。

说实话,庙里的伙食确实好,春天能吃豆角的地方,除了大饭店,也就是庙里了,寻常老百姓家很少买。

刚喝了没一会,庙门口传来了咣咣咣的砸门声,声音很急。

马师傅呵呵道:“老和尚,你又来事了。”

“你他妈才来事了呢,我他妈能来事,我先让你享受一下。”

在我们那,来事这个词主要代表女人来月经。

砸门声越来越急,庙里的工作人员急忙去开门。

智元师父皱眉道:“晚上敲庙门,肯定是来看事的,我也不会看事呀,贼道士,你出去看看。”

“求求我。”

“求你大爷,老贼。”

马师傅瞪了一眼,多半碗酒一饮而尽。

“别他妈喝了,爹,爹,马爹,你牛逼。”

马师傅心满意足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道:“许多,走,老和尚不会看的事,咱道家去解决。”

我似乎听到了智元师父咬后槽牙的声音。

智元师父做的也没错,和尚确实不能给人看事,再怎么厉害的和尚,最多给人做场超度的法事,至于其他的,和尚确实没办法,毕竟人家的修行目的就是宣扬佛法,佛渡众生。

此时,庙里的工作人员已经把人领进了办公区。

一见到来人,我愣了一下,这人我认识,是王文海。

王文海是我们那几个村的赤脚医生,平日里起个二八大杠,后座上绑着一个棕色皮子的药箱。

这么说吧,王文海到哪个村,哪个村的小孩哇哇哭,哪个小孩看见他都腿软。

我也有些疑惑,按理说医生是无神论的坚决拥护者,附近几个村,在家病故的人,十有八九都是王文海给开的死亡证明。

王文海跟着工作人员快步进入偏殿,那是智元师父工作的地方。

和尚有啥工作?

那工作可多了,没事还得出去开会,然后在庙中挂一些列的标语啥的,剩下的就是有人来找和尚答疑解惑,所以庙中有个专门接待的场所。

马师傅喝了点酒,又累了一天,走路和他娘的破摩托车似的,几步道,他走得时快时慢。

接待王文海的是一位庙中常驻庙中的女施主,看着就一脸虔诚,正在给王文海泡茶倒水拿干果。

这不是献殷勤,这是庙中的礼数。

女施主见到马师傅也很意外,紧接着,女施主的电话响了,回答了几句,估计是智元师父有安排。

“马师傅,你也在这?”王文海率先开口。

马师傅呵呵道:“在这,过来探讨一下佛法。”

我在心里给马师傅点赞,佛主要是能听到刚才酒桌上的话,得连夜买火车票跑。

“哎呀,我去你家找你来的,你媳妇说你出去了,不知道上哪去了。”

“是,我来这了,咋地了?”

“镇医院,闹鬼了。”

要是大医院闹鬼,我信,我们的镇医院,根本不可能,别说闹鬼了,黑白无常都不会去。

大清朝的流放之地是宁古塔,地府的流放之地就他娘的是我们镇医院。

这么说吧,哪个勾魂小鬼被安排在镇医院附近工作,那这辈子都不带完成指标的。

镇医院的规模很小,十几张床位,常年有一半是空的。

剩下的床位大多能治疗一些小打小闹的疾病,常见的就是老爷们的前列腺和脑血栓稳定期的恢复。

至于其他疾病,基本上都是上门打针,不管啥病,一针激素下去,立马见效。

从小到大,我就没听说过谁死在镇医院了。

镇医院门口卖饼干和绿豆糕的小贩因为没生意,都干破产了。

王文海见到了马师傅,也不打算在庙里说了,招呼马师傅去他家。

马师傅不去,正好二人的家在一个方向,那就边走边说。

我有点担心马师傅,他现在阳气弱,原来又拳打南山妖邪,脚踢北岭鬼怪,想要报复马师傅的邪祟也不在少数。

不过马师傅一点也不担心,执意要回家。

此时,我才看明白,马师傅留下来,就是为了和智元大师喝点酒,他根本不想住在庙里。

回去的路上,王文海断断续续说了事情的经过。

镇医院里还有俩住院的病人,一个是王大,一个是李二。

王大六十多岁,糖尿病、心衰、眼睛还不怎么好使,因为糖尿病,一条腿已经烂了,在镇医院打消炎针,等炎症控制了再去大医院做截肢。

李二才四十多岁,一直没啥病,这次头疼,去县医院也没查出来病因,给出的检查结果是脑血管痉挛,没啥事,医生让他放松。

可头疼得不到缓解,加上家里的媳妇一直叨逼叨,李二想躲清闲,索性就去镇医院住院。

那时候,农合刚推广,一个人才交十块钱,住院还能报销绝大多数的费用,李二也不心疼,只想找个地方安稳几天。

三天前,王文海照常上班,简单收拾了一下,他先兑药,然后准备去病房打针。

对,镇医院就王文海一个人,或者说,干活的人只有王文海一个,至于其他的都是领导,连个护士都没有。

王文海拎着药瓶进病房,王大和李二都躺在床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