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蜜却是不适应有人这么抓着她,胳膊暗暗使劲儿。但她到底是被娇养着的,这方老太太做惯了农活儿,手上力气可比姜蜜大多了。
姜蜜挣了几下没挣开,刚要说话,却听方老太太又骂:
“你个赔钱货!写写写,写什么写?没把儿的东西学写什么字?以为自己还能去科考了?夫人在散步没看见?蹲在那里挡什么道儿?滚滚滚!滚一边儿去!”
小丫头本蹲在地上用树枝写字,如今听曾祖母这般咒骂自己,抿了抿唇,站直身子往一边躲。
方老太太骂得唾沫横飞,姜蜜却是听不得“赔钱货”三字,于是淡淡道:“是我教她写字的。”
方老太太面色一僵,讪讪道:“您是夫人,多么金贵的人。她就是个贱丫头,哪儿能和您比啊。”
姜蜜见她这样子,便不打算再说什么了,只道:“我走累了,想歇息了。”
“唉唉唉,”方老太太又笑开,满脸褶子堆在一起,仿佛一朵烂菊花,“我扶着您坐下,小心小心。”
“夫人呐,那姓丁的就是不懂事儿!您怀着孕呢,就该补一补!这清汤寡水的,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能好?我啊,特地把家里那只十年的老母鸡杀了,可滋补呢!”
说着,她扯着嗓子喊道:“翠花儿!翠花儿!方翠花儿!”
“唉唉!奶奶!我来了!”
话音刚落,一身段窈窕的姑娘便捧着一只海碗疾步走进来。
这姑娘,盘儿亮,条儿顺,还真挺好看的。姜蜜多看了两眼。
一见这般,方老太太只觉有戏,笑得更加灿烂。
但她耐着性子道:“夫人,您瞧瞧这油水,吃下去可不补人?您快吃快吃!”
乡下人,一年难见荤腥,自然是越油越好。几人见着那碗油光锃亮的鸡汤,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就连丁梅,都生出一点馋意来。
但姜蜜被谢知让宠在掌心,可谓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尤其怀孕以后,她更见不得油星子重的东西。
此刻那股油腻腻的味道一出来,姜蜜甚至有些微犯恶心。
于是她掩了掩鼻子,出言拒绝了。
方老太太可不同意,拉着姜蜜不依不饶地劝,恨不得掰开姜蜜的嘴把那碗汤给她灌进去。
姜蜜实在是烦了,见丁梅女儿眼巴巴盯着那碗鸡汤,想着给她吃也好,日后把钱还给这老太太就是,便应下了。
“我现在有些不想吃,过会儿我让梅娘替我热一热吧。”
方老太太才不管她什么时候喝,只要答应了便好。她的眸光忽闪忽闪,似是在算计着什么。她拉过自己的小孙女方翠花,觍着一张脸道:
“夫人,您瞧我这孙女儿,脸盘子好看吧?屁股也大,好生养呢。嘿嘿。”
姜蜜顿了一下,似是猜到什么,心中冷笑。
果然。
“夫人,我瞧您怀着孕,应该也不方便伺候夫君。您觉得我这孙女儿怎么样?您带回去给她开个脸,让她做小,我保证她听您的话!您说往东,她绝不往西!她绝对帮您把男人的心拴在身边!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