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王爷的小妾已经在小姐妹们面前炫耀过了,等到下次聚会的时候,要穿上全京城最好的旗袍出席。
要是旗袍拿不出来,那就意味着王爷的小妾得丢面子,这可是天大的罪过,到时候就算是把刘胖子的全部身家都赔给王府也不够。说不定还得被抓进大牢里面。
刘胖子清楚那位王爷虽然是个破落王爷,并不受待见,但是要捏死他还是如同捏死一只小蚂蚁一样。
实在没有办法,刘胖子只能拿着布料来到了陈记裁缝铺,请陈父出手帮忙。陈家世代是裁缝,尤其擅长制作旗袍。
面对这位宿敌,陈父并没有拒绝,在仔细听完要求之后,让刘胖子两天之后来取旗袍。
而两天后正是旗袍要交到王府里的日子,刘胖子回到家之后,整天好吃好喝的,静静的等待,要么是生,要么是死。
两天后的清晨,刘胖子迫不及待的跑到了陈记裁缝铺门前。
裁缝铺那扇关了两天的大门缓缓打开了,一脸疲倦的陈父拎着两件旗袍走出来,笑着说道:“刘兄,幸不辱使命。”
“真的?”刘胖子还是有点不相信,当时就展开了旗袍,整个人立刻惊呆了。
旗袍上的绣花没有发生一丁点变形,就像是一整个平面一般,刘胖子虽不是制作旗袍的高手,但是也清楚这种制作旗袍的办法,应该是已经失传了几十年的提纬法。
提纬法顾名思义,就是把纬纱提上去,从而获得掩襟量。有了掩襟量,那么旗袍的表面自然不会发生变形。
原理很简单,但是要想将纬纱提上去,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但需要高超的技巧,还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在全京城能够做到这点的,恐怕也只有陈父了。
看着陈父干裂的嘴唇,乌黑的双眼眶,刘胖子的眼角湿润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抓住陈父的双手说道:“我真的很感激你,你给了我这么大的帮助,我永远不会忘记。”
他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内心既感动又内疚。
这么多年来,他没少给陈父找麻烦,按说现在他遇到了天大的危机,陈父应该袖手旁观,借助王府的力量干掉他,从此之后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但是陈父却没有这么做,反而花费大量精力帮助他。
陈父面对刘胖子,只是说了一句话:“老刘啊,你不是吃这碗饭的。”
听到这话,刘胖子有点疑惑:“陈师傅,您是老前辈了,还请您能够明示。”
陈父笑着说道:“老刘,吃咱们裁缝饭的,要么是技艺高超,像京城的裁缝张和裁缝刘那样,专门为达官贵人缝制衣服。靠着几家王府,就能够保一辈子荣华富贵。
还有一种就是像我这样的,技术不太高明,好在有街坊邻居们捧着,护着,才有一口饭吃,虽然吃不到山珍海味,但是也能够顾着温饱。”
听到这话,刘胖子顿时明白了,深深的冲着陈父鞠了一躬,说道:“陈师傅,晚辈受教了,从明天开始,我就关掉裁缝铺。”
刘胖子说到做到,将两件旗袍送到王府之后,拿了上银,回到铺子里就招呼伙计摘摘掉了牌子。
那个跟随了刘胖子七八年的小伙计感觉到疑惑不解:“东家,咱们明明马上就要打响名声了,您为何在这个时候洗手不干了?”
“打响名声?那帮达官贵人找上门请咱们做旗袍,是你做啊,还是我来做啊。要是做不出来,是你蹲大狱啊,还是我蹲大狱啊。”
此话一出,小伙计的脸色顿时变了。
刘胖子从此之后就离开了京城裁缝店,他又操持了祖业,卖起了包子。
别说,这算是歪打正着了,包子铺虽然辛苦一点,但是利润丰厚,再加上刘胖子祖传的做包子手艺着实了得,很快刘胖子包子就在京城里流传开来。刘胖子也因此挣得盆满钵满的。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等到解放后,刘胖子虽然是包子铺的老板,却因为算是小手工业者,并没有被化为资本家。也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现在包子铺公私合营了,他也算是办退休了,每天最大的爱好,就是晃悠到公园里面,跟一帮老伙计扯闲话。
这不,今天他跟往常一样,正要去朝阳公园,见陈记裁缝铺前,围了不少人,心中感觉不对劲,立刻围了过来,因此得以清楚事情的全貌。
陈雪茹小的时候见过刘胖子,并且刘胖子的媳妇儿还经常抱着她玩,所以见到刘胖子之后,显得很高兴。
“刘叔叔,您怎么来了?”
“害,瞎逛呗,我啊,现在就是一个闲散人员,每天就是玩。”刘胖子唏嘘两句,指着廖玉成说道:“雪茹,你别听这家伙的,刚才叔叔在旁边看得真真切切的,就是这家伙为难人家这位李同志。”
刘胖子的证言,就像是一枚钉子,将廖玉成定定得死死的。
廖玉成恼羞成怒,神情狰狞起来:“老东西,你这么大年纪了,胡说什么!”
陈雪茹脸色冰冷:“廖玉成,你是咱们绸缎店的经理,怎么能这样子对待邻居和客人?”
此时廖玉成已经清楚自己在陈雪茹心目中的形象已经败露。
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陈雪茹,我是经理,这绸缎店里就是我说了算。我觉得这小子捣乱了他就是捣乱了,咋地不服气啊!”
看着面前这个无赖,陈雪茹很难想象,他就是以前对自己说情话的那个有为青年。
难道廖玉成一直都是伪装的。
陈雪茹越想越觉得害怕。
廖玉成冷哼一声接着说道:“我现在就去街道办,请领导们来处置你们这些捣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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