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摆烂了。
什么世道艰难,什么当女人难,最难的就是这时候的自己。
杜文秀“呜呜”叫出声,却使不上半点儿劲。
“我求求你,你使点儿劲儿行不行,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啊。”
耳边传来程素英的哭叫声,她觉得好吵。
腹痛使她手软脚软,使什么劲儿?
嘴里被塞进了一片什么东西,杜文秀脑子恢复一片清明。
“听我的,跟着我使劲儿。”
“我使不上......”杜文秀有气无力的声音传过来,程素英却是大喜。
“哎哟我的祖宗,你可算醒转过来。使不上劲儿不怕,有我在。你听我的。”
杜文秀觉得自己肚皮上有些痒痒的,不一会儿,手臂上也传来蚂蚁叮咬般的痛感。
疼痛又一次席卷了她的大脑,她毫无意识地随着程素英的指挥吸气,呼气,使劲儿。
感觉到程素英不时在她肚子上按啊,压啊......
“生了,是个小子!”
耳边传来程素英惊喜的声音,杜文秀眼中一片模糊,用尽全力冲她咧了咧嘴,又一次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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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文秀生了个小子。
杜文婵第一时间使了钱请人带信儿给巧儿。
巧儿随范昭回了婆家老屋,第一次在大家族里面生活,很是不适应。
才回来几日,和婆婆范太太便受尽了亲戚间的白眼。
不为其他,只因范昭十数年如一日只做得他那个县尉老爷。
好不容易升了官儿,县令的椅子都还没坐热,便又称病灰溜溜回家了。
范昭还可以装病不出门,巧儿和范太太却不免四处应酬,陪尽笑脸也换不得一个好脸色。
何况还忧心嫂子的状况,范承义也不知在京中忙活些什么,也没个音讯使人带回来。
接到杜文秀顺利产子的信儿,巧儿终是放下心来,却又不知嫂子知道哥哥身故的讯息,虚弱的身子能不能受得住。
本想亲自回去探望,却不巧范太太与自家妯娌口角,被气得心口疼,竟一时受不住,躺倒在床。
既如此,巧儿又要侍疾,便不好亲去,只叫人将补品药材满满装得一车送去。
又稍了信儿,道是范太太好些了,她就亲自过来探望。
杜文婵接了这一车的东西,苦恼地看向屋内。
虽说程素英妙手神医,杜文秀顺利产子。
生产完杜文秀便昏睡过去,次日醒了就喊饿。
阿洛煨了鸡汤,端过去与她吃,在一旁留心她的神情气色。
却见她一切如常一般,大口大口喝完,还叫抱了孩子吃奶。
出来后阿洛便与杜文婵感叹:“这样下去不行啊,遇上这般大的事,你姐姐这不哭不闹,太过糁人。”
杜文婵不解,问她:“不哭不闹不好吗?姨娘先前还担心姐姐伤心过度没有奶水哩。”
“嗐,你小孩子不懂。”阿洛嗔道:“定是伤心太过,才不哭闹,都闷在心里,这身子哪里承受得住哦。”
听她这般说,杜文婵也开始担心起来。
却也不敢在她面前提陆方海的名字,不如,就还似先前那样,当他在京城当官未回吧。
杜文秀把自己心中一块地方封了起来。
不思不想,不痛不痒。
直到两个月后的一天,家中迎来了不速之客。
“嫂子,玉兰回来看你了。”
穿着雍容华贵的玉兰,自一辆华丽的马车上跌跌撞撞下来,一把抱住杜文秀,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