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话 云中锐刻,雾里杀机(1 / 2)

其实,夕一声不吭的走出门,并不是对吴涛的话题不感兴趣。

炎国两百年无战事,岁相活了千年,岁月的积累带来的是灵感几近枯竭。

相比之于岁兽,人虽然只能活上七八十年,但人的创造力更甚岁兽百倍,尤其是在杀人这方面。

在泰拉这样一个末世大陆,炎国有江湖,卡兹戴尔有战场,叙拉古有黑帮,维多利亚搞权谋,哥伦比亚甚至有灭绝人性的人体实验。

生在这样的世界,只要你底线够低,你便可以把杀人当作艺术,变着法子杀人,杀出花样,杀出美感,杀出自己的一片天。

只要你足够会杀人,就连维也纳艺术学院也无法否认你的艺术造诣。

这片大地上,会杀人的人,有时或许不会受到法律制裁,运气好,还能当个六星干员,大把大把地赚龙门币,这就是这个游戏世界观的荒诞与奇妙所在。

只不过夕并不能杀人,岁兽曾向真龙许诺“为往生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既已许诺,他们便不得作乱,不得偷盗,不得杀人。

可这并不代表夕对这些事漠不关心,不能亲自动手做,想想总可以吧。

她走出门,也不是嫌弃酒吧娱乐室内嘈杂的环境,只是她看到了门外的东西。

大画家的一双眼睛总要比别人看得多些,也看得清楚些。

这次,她看到了烟。

她一到走廊尽头,就望见烟雾缭绕,还有那雾中吸烟的人影。

那是锐刻杆子里发出的青烟,在武侠小说里,天机老人孙白发曾以旱烟显扬功力,呵退上官金虹和荆无命。

这个人抽的却是电子烟,电子烟上的指示灯如同火光,忽明忽灭。

夕突然发觉,这电子烟的灯光之间,有一种奇异的节奏,忽而明的时候长,忽而灭的时候长。

有那么一刻,烟杆上面的灯光亮得出奇,就连四周的烟雾也不能掩盖其发出的光华,那是一种摄人心魄的红光。

这些光更像是绕着烟雾颗粒,不知疲倦地进行着折射与反射,霎时间,整片烟雾又被照成了赤红,闪亮的赤红。

夕看得有些心惊,纵然是活了成百上千岁的岁相,看到这样诡秘的事物,也难免要心惊,她停下了脚步。

这时,灯也灭了。

抽烟人的身影顿时被一片灰白吞没,可奇怪的是,成片的烟雾并未四散开去,反倒是像丝带一样,环绕在这人的四周。

这难道是他的能力?

他所掌握的,究竟是外门兵刃、内家气功、还是古怪的源石技艺?

夕没有说话,低着头徐步向前,试图一窥这个人的真面目,可她约摸已走了十步后,那个人仍是距自己十步之遥。

她曾以这一双脚踏过炎国的千山万水,可这仅仅十步的距离,简直比横渡江河,跋涉山川都要长,究竟是烟雾拒绝着她,还是她发自内心抵触着这片烟雾?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这句话突然出现在夕的脑海里,望着眼前走廊尽头白茫茫的一片,她不偏不倚地,刚刚好想到这一句。

她同时也想到:这片烟雾只是障眼法,和我的画意如出一辙,只要不看到,就绝不会庸人自扰。

于是她闭眼,继续向前迈出五部。

面对高手,闭眼往往是致命的,如果这时换作是一般人,烟雾里的男子一伸手,一定会要了她的命。

好在向前走的人是夕,她身为岁相,五火难防,五金难伤,寻常的招式也绝奈何不了她,纵使雾里飞出一柄尖刀,她也绝对有余力应付。

身着一袭青白色的旗袍的夕,长发飘飞,走在画一样烟雾中,也像是走在烟雾弥漫的画里。

五步,刚好五步,夕穿的是一双软底布鞋,但每一步落下时,都掷地有声,宛若五子棋的五颗落子,当这五步连成一线后,夕便赢了。

她的确是赢了,因为她睁眼时,看到了一双手,一双戴着金色戒指的手。

镶嵌着玛瑙和翡翠的金戒指,一双粗糙,骨节分明的大手,上面的纹路,不留余地诉说着戒指主人曾经历过的沧桑。

抽烟人距她不足五尺,夕伸出手,指尖距离那男人不足三尺,她只要踏步冲出,大可以击中这人面上的任何一处穴道。

反之,抽烟人亦然。

她现在没有出手,只因为她没有理由与之争斗,烟雾一直在吞吐,她也看不清这个人的脸,更听不清他的话。

他说了一些晦涩难懂的方言,不是基于普通话的方言变体,更不是英文或者日文,听起来有一种奇怪的韵律。

在烟杆红光的映衬下,可以看出抽烟人手上的褶皱很细,他确实是一个爱电子烟的人。

他又抽了一口,“噗——”长长的浓烟从嘴巴里吐出。

紧接着他又用鼻子深吸,随着“嘶——”的一声,刚刚吐出的浓烟又被他吸进了鼻腔里。

这就是回龙!

夕看得有些惊讶,她的食指和中指动了动,其余三根手指微微弯曲,试图以剑指拨开云雾,一探究竟。

就在这时,“呼”的一声,刚刚被吸进鼻腔的烟雾又从男人的口鼻中一下子涌了出来,原本像丝带般的云雾随之向外暴涨,他的身影也融化在烟雾中。

白烟扑面,夕连忙以右手护住口鼻,左手蓄足内劲,向两边一拨。

白烟澄澈,云开雾散。

她定睛一看,方才抽烟的人也已消失不见。

夕倒也没多想,舰上的干员何止千百,有几个高手也并非怪事,她索性像往常一般回到了居室。

和娱乐室一样,她这间房内的窗户也是锁住的,而且是从外向里锁住,这是徐乐当初下达的命令。

外面一定是发生了非同小可的事,不然舰船绝对不会封锁。至于这些事,夕也不愿多想,既然能待在屋子里,那就听从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