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最高城买草莓(六十一)(2 / 2)

远在山脚下的理唐城,每一位居民都清楚地听在耳里,如同接收到了命令,三步一拜,五步一叩。

铁旗峰的鸟鸣,是理唐人眼中最为祥瑞的预兆,它不仅象征着来年的大丰收,也代表着生活的平安喜乐。

歌蕾蒂娅又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槊,葛哀却先一步按住了她的手。

“别怕,它现在没恶意。”

她犹豫了一下,尽管葛哀跟她说过自己的秘密。

葛哀所掌握的源石技艺,亦或是功法,是一种被称为“十方洞天”的奇术,能让施术者理解世间万物的语言,小到虫蚁鱼虾,再到虎狮狼豹,甚至是所谓的“天”,也就是自然界。

昔年葛哀于尚蜀呼风唤雨,考验汐与莫斯提马,用的正是这样一番奇术。

而现在,他已理解了大鸩想说的话:“它在说,你身上有海水的味道,是个跑得很快的鱼,它最喜欢吃鱼。”

歌蕾蒂娅脸上一黑:“要想吃鱼,它该去自己捉,本不该来袭击我。”

大鸩又叫了两声,声音高亢而短促。

葛哀继续翻译:“它说你是个坏女人,平白无故就要进它的笼子,所以它一定要啄你。”

歌蕾蒂娅又开始生闷气,和凯尔希一样,她这种成熟的女人一生气,就会拉长着脸。

她不是在生大鸩的气,而是在生自己的气,自接受深海猎人改造以来,她双腿疾奔的速度已能突破音障,战斗时也总能产生一阵阵音爆。

来到陆地上之后,历经的数十场战斗也大多是胜场,她自恃无论是在机动性还是力量,陆上诸国的好手已很少有人能企及,对于应对大型目标的任务更是游刃有余。

可为什么偏偏打不过这只又大又胖的麻雀?

就在她还在思索的时候,大鸩又如闪电般振翅,扇出了好大的一阵风,明显是朝着歌蕾蒂娅吹去。

歌蕾蒂娅重伤初愈,加之衣服不合身,一个没站稳,就又摔了好大一个跟头。

麻雀绝不是一种可怕的鸟,大鸩也绝不是一只性格凶残的大麻雀。

它又开始叫了,这次的叫声急促而连续,像极了人的笑。

歌蕾蒂娅只能无奈地苦笑:“我明白,它现在一定在嘲笑我。”

“你又说错了。”葛哀道,“它这次是在告诫你,警告你不要贸然闯入庙内,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庙里头有它未出世的孩子。”

所谓的庙是一个顶很高的白色鸟笼,上方留有开口,如大鸩所说,在深处的毛垫子上赫然摆着两个蛋。

足有一人多高的白色鸟蛋。

看到了这些,歌蕾蒂娅就连面无表情也很难做出,她只觉得心里有了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难受。

她的两只眼睛原本像红宝石,此刻也蒙上了一层灰。

葛哀道:“大鸟是为了保护它的蛋,才不让你走动,因为这里不光是徐宗主的家,也是它的领地。”

“大鸩是李老二从上纪元化石中培育的鸟,是北荒邪魔的天敌,也是瑞兽。”徐乐抚摸着大鸟的羽毛,“它的叫声能驱邪避凶,对那种千手百眼怪物有血脉上的压制,无论邪魔变得多强,在它眼里也不过虫子。”

“只可惜这大鸟一生只找一个配偶,只生两个蛋,母鸟竭尽一生的心血孵蛋,往往在生产后死去,留下公鸟独守空巢。”

再强的大鸟,蛋终究很脆弱,若大鸩不在旁边守着,就算歌蕾蒂娅没来,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也能将蛋壳杂碎。

所以大鸩寸步不离地守着这个山顶,保护着这两颗蛋。

理唐城明令禁止任何人登上山顶,也不只是因为这里是昔年铁旗门的坟墓与遗址,也是为了保护好大鸩这只神鸟。

徐乐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一下,脸色忽又变得铁青:“刚才歌蕾蒂娅在说谎,你登上山顶,绝不是自己想来就能办得到,上山的路经奇门之术布设,除却一条通路外其余都是绝路。

而且,深海猎人也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他又瞪向歌蕾蒂娅:“阿戈尔的技术执政官阁下,说吧,是谁给你的路线图?凭阿戈尔人身处异国他乡,绝不可能一人闯上昆仑山,更没可能登上铁旗峰。”

陈墨听得很迷糊,忽回忆起上山的情形。

那时候他和汐紧跟在哀使身后,而哀使跟着队首的徐乐,寸步不离。

山中飘雪,每五百步就有一处岔路,每个岔口都分为五个方向。

至于脚下的石板路,看似是顺畅无比,实则在每一块岩石的摆放间都暗藏杀机,单是不经意间瞧上一眼就足令人目眩神迷,若非徐乐在前方引路,自己和汐也一定会误入歧途。

不用徐乐说破,所有人也都已清楚,一定有人暗中协助歌蕾蒂娅登山。

这个引路人又是谁?

无论是谁,能暗中联络深海猎人,将徐乐从布达拉殿内引走,他的目的也绝对不正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