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七呼了口气,抬眸借着月光看了周围的人一眼,继而闭上眼眸,浅眠起来。
她的眉头一直紧蹙,脸上带着不安。
这一年她学会了在任何想要玷污她的人都要把他打的喊爹喊娘,但几乎不会有人再敢靠近她,不仅仅是她的狠辣,还因为她是最脏也是最臭的,看不出肤色,如果她不说几乎没人知道她是女的。
又过了几个月,她所在的破庙由于年久失修,在一个雨天塌了,那一天她刚刚乞讨回来,正巧躲过一劫。
不幸的是,她又开始了她的流浪之路。
走过千山万水,看了很多的美景,也看尽了世态炎凉。
末七走在路上,地上全是石头,一个不小心就会摔倒。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肚子一直都很饿,但是都处于可以忍受的状态。
末七又走了许久,乘坐马车路过的人,皆匆匆的从她的身旁过去,有好几辆车直接以她这个臭乞丐挡路不吉利为由向她挥鞭。
末七挨了几鞭之后,就会躲了,这几乎成了她的条件反射。
她一走就是走五六天,饿了就乞讨或者喝水,虽然经常被打。
她学会了在破庙里找到自己睡觉的位子,知道如何抢别人的包子。
只要能活下去,她再苦再累也无所谓。
但是她的腿上还有脑袋上都留下了的伤疤,很是丑陋。
末七掀开自己的衣服,看到腿上丑陋的疤痕,抿了抿唇,起身离开只有她一人的破屋,去街上乞讨。
又过了半年,末七终于攒下了她的第一笔钱,一共五两银子。
她到河边把自己洗干净,衣衫褴褛的来到了一个村子,她花了三两银子买下了一个破旧的茅草屋,一个人缝缝补补把它修好,里面什么家具也没有,末七找来稻草,铺在上面,和衣而眠。
这一天几乎是她最开心的一天。
因为她终于有家了。
她也在这里认识了牛华,一个唯一对她好的姑娘,给了她衣服,给了她吃的。
牛华把自家不用还半成新的被褥铺在末七的床上,这床是牛华拜托村里的木匠简单的弄了一个,今天刚刚运过来。
“七七。”,牛华叫了末七一声。
牛华没听到末七的回应,停下铺弄被褥的动作,转头看向屋外。
屋外一片宁静,现正值酷暑,蝉鸣绵绵响亮,微凉的夏风吹拂着屋外的草木。
“七七?”
牛华眉头微蹙,抬步走出屋,就看到蹲在院子里,拔着草的末七。
看似认真专注,眼神却透着空洞无神。
牛华抬眸看了一眼刺眼的太阳,慢慢的走过去,“七七,太晒了,赶紧进来。”
末七还是继续自己的动作,像是没听到一般。
牛华拍了拍末七的肩膀。
末七猛然回头,眼眸带着狠厉寒冷,还有那不可忽略的害怕。
牛华被她的眼神吓得收回手,有些慌乱的解释道:“对不住,我叫你,你没应我,所以来拍拍你。”
末七收回眼中的情绪,“对不起,吓到你了。”
牛华叹了口气,也蹲下来,面对着她,“应该是我吓到你了才是,七七,人的一生没什么跨不过的坎儿,即便是受伤,那个伤疤也终有一日会被愈合,不是吗?”
牛华看着末七的样子很是心疼,这丫头很不合群。
不。
也不是说不合群,而是她的戒备感太强了,好像全身裹满了刺,让人不敢靠近一步,把自己紧紧的裹在里面。
末七笑了笑,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不过你一个才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会知道这个道理的,你说是不是又去看村里的秀才教书了。”
她的伤疤会一直埋在心里,永久不散,就像她腿上和脑袋上的疤痕一般,跟随一生。
牛华别扭的侧头,脸颊微红,“哪有,别乱说。”
“你叫我有什么事?”,末七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站起身。
牛华业站起身,把末七拉到屋内,边走边说道:“进屋再说,外面热死了。”
末七跟着她进屋,灌了自己几碗水才缓过来。
“就是想问你,你不是要做椅子吗,正巧我阿叔家有一片竹林,没地使呢,如果你要用我帮你去问问。”
末七微微一愣,“这可行吗?”
她确实要打造几把椅子还有桌子,唯一便宜的木材就是竹子,其他的太贵了。
牛华拍了拍胸口,“包在我身上。”
末七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塞到牛华的手中,“你阿叔的竹子我可不能白要,就算是我买的。”
牛华推回去,“一点竹子而已,不用那么多钱。”
“听我的。”
见末七坚持,牛华只能无奈的答应。
在牛华的帮助下,她的屋子里的家具渐渐地多了起来。
生活也开始好了起来。
除了牛华,所有人都对她有敌意,每次她出去不是避她如瘟疫,就是对她指指点点。
末七在一年前下河村的经历给她留下了阴影,只要有人跟在她身后,势必会被得到一杆子。
村里的张婆子行事都是偷偷摸摸,且人鬼莫知的,就突然有一天出现在末七的身后,企图偷她腰上的荷包,手刚刚伸出去,就被末七转身一个棍棒砸下去,昏了一天才醒来,孙婆子也不敢说是末七打的,因为自己偷她东西在先。
在村子里,人人都喊她末疯子,疯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