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正色道：“小子，我对你说，我虽然是个带兵打仗的粗人，但是也知道这些书籍的珍贵之处，你不用求我，要是早知道这里有这么多的书，我早就把你家搬个一干二净了。”

一番话说的陈璋更加不好意思了，只能连连拱手向张飞道歉。

一个时辰过后，张飞带着大部队离开了村子，而陈璋则和大牛一起把村民们的首级和尸身搬到了柴草堆上。

大牛本来想把村民们的首级和尸身对上，可是辨认了老半天也没能找到几个对的上的，最后只能无奈的把它们都堆在了一起。

至于陈璋父亲和大牛母亲的尸身则被两人好好整理了一番，然后安置在了另外两堆小一点的柴草上。

陈璋带着妹妹对着父亲的尸身磕了三个头，然后拿起火把点燃了柴堆，一旁的大牛也照着陈璋两人的样子恭恭敬敬的给母亲送行。

浇上了油脂的柴火堆瞬间就燃起了熊熊大火，吞噬了陈璋父亲的尸身。小丫这时候终于明白了父亲已经离开自己，再也不会抱着自己哄自己了，她开始大声的啼哭起来。

陈璋的泪水也像雨点一样大颗大颗的滴落在脚前的黄土地上，虽然他和陈羽相处了不到半年时间，但是他能感受到陈羽对他深沉的父爱。

一起之间，陈璋也分不清这些是原身的记忆还是自己这些天的美好回忆。这大概就像庄周梦蝶一样，谁能说的清楚到底是陈章的记忆融入了陈璋，还是陈璋的记忆融入了陈章。

不过他很快就收起了眼泪，开始柔声安慰哭的有些上气接不上下气的妹妹。

等到火焰渐渐熄灭，陈璋拿出一个漆盒，把父亲的骨灰装了一部分进去，这个盒子是陈璋母亲的陪嫁，父亲本来用它装着家里的钱财，藏在了陈璋房间的地板下。

不过盒子实在是太小，陈璋也只能尽可能的多装一些，至于剩下的那些，就让它随着秋风洒落在这片生养父亲的土地上好了。

大牛也拿出一个陶罐，把母亲的骨灰装上，他打算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埋葬自己的母亲。至于村民们的骨灰，陈璋让士卒们在大樟树下挖了一个坑，就让这棵樟树继续庇护这他们吧。

等到做完这一切，太阳已经开始向西偏移，陈璋背起妹妹，招呼大牛上路。

到了村口，背上的妹妹突然伸手指着路边的草丛说道：“阿兄，你看，那是父亲的字。”

陈璋朝着妹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枯黄的杂草上看到了之前悬挂在家中书房里的那副字。

张力走到草丛边，俯身拾起绢布，然后转手递给陈璋“拿着吧，也算是个念想。”

看到这快熟悉的绢布，陈璋就想起了之前和父亲在书房读书的日子，鼻子不禁一酸，眼里又开始泛起了泪花。

陈璋吸了吸鼻子，把眼眶里的泪水给憋了回去。

接着陈璋又用右手扶着背上的妹妹，伸出左手接过绢布，塞进自己的怀里，然后小声向张力道了一声谢。

……

《世说新语》：陈璋少时，一日学书有感，谓其父曰：“父亲曾说：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我苦读数日，直至现在方有所得，可见父亲所言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