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请求和谈(1 / 1)

纥石烈诸神奴带领五名随从日夜兼程,魂不舍守,没命的跑。到了辽阳府已狼狈不堪,如丧家之犬。守城军官不放他进城,纥石烈在路上惊惧,到了家里所有的惊惧都变成了怒火,大骂道:“不长眼的东西,认得我是谁吗?快快让开,否则杀你满门!”说着要硬闯,守城士兵架起长枪拦住。守城军官道:“正是认得,才不放入城。大人是守城元帅,中都城破了?”纥石烈道:“小小看门狗也敢过问国家大事?中都城丢不丢轮不到你问。我自去与皇上说明。”守城军官道:“皇上刚到辽阳府需要休息,没时间见你。”纥石烈大怒:“好大的胆子!跟我这么说话,你不想活了!”他抽佩剑,摸了个空。走得急,慌乱万分,不知是忘记带了,还是丢在了路上。去找随从要剑,随从低声说:“大人,不能冲动。大人离开中都城,是戴罪之身,杀了守城官员,罪上加罪,皇上那边不好说了。”纥石烈只得压着火气,与那军官说:“我要与夫人见面,你让开了。”守城军官不理会。纥石烈道:“我的夫人是大金公主,我是大金驸马,你还敢拦我?你是仗了谁的势?”

完颜襄从城中慢慢走来,边走边说:“是仗了我的势。尚书大人,你觉得够不够?”纥石烈听得是完颜襄,吓得一激灵。完颜襄一直想要他性命,如今擅自逃离中都城,如何有好果子吃?指望见了皇上,看在夫人的面上,放他一马。有完颜襄干预,哪怕皇上有心不追究,他都难以脱罪。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完颜襄是枢密使,枢密院有权执行军法。以前他敢顶撞完颜襄,是因为完颜襄奈何不得他。现在他犯了军法,关乎性命,不敢硬碰硬了。纥石烈忙道:“够了,够了。枢相的权势绝对够了。”完颜襄走到他面前站住,上下打量一遍,看的纥石烈心里发虚。完颜襄不先开口,气氛微妙。纥石烈见了完颜襄,知道是完颜襄故意下令不放他入城。不放他入城,完颜襄要干什么?他略带恳求的说:“枢相,能不能放我进城与家人团聚?与夫人分别后,当让夫人知晓我平安。”完颜襄问:“中都城破了?”纥石烈犹豫了下,他跑的时候肯定没破,宋军还没兵临城下。现在算来,九成九是破了。到底破没破他没亲眼瞧见,该怎么回答?完颜襄道:“想好了说,中都城破了吗?”他的口气愈加严肃,态度愈加冷酷,等着纥石烈的答案。

纥石烈察言观色,暗叫不好。在城门口,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任人处置。又想,自己是大金驸马,正宗的皇亲国戚,完颜襄敢将自己怎样?有皇亲国戚的身份做护身符,他的胆子大了起来。完颜襄敢动我?动了我,在皇上那边怎么交代?夫人是公主,是皇上的姑姑,你杀了皇上的姑父,承担得起罪责吗?他问:“破了怎样?不破又怎样?”完颜襄道:“破了有破了的说法,没破有没破的说法。”纥石烈道:“我说没破怎样?”完颜襄道:“如果中都城没破,你作为守城元帅弃城而逃。是死罪,军法处置。”纥石烈盯着完颜襄,问:“是死罪,你敢对我行军法吗?”完颜襄不语。纥石烈见他不答,以为他不敢。他道:“我说中都城没破又怎样?”完颜襄道:“尚书大人在皇上面前发誓,与城共存亡,在场重臣都作见证。守城元帅丢了城,是死罪,何况还有尚书大人的誓言?”纥石烈咬牙道:“我说不知道中都城破没破,怎样?”完颜襄道:“守城元帅不知城破与否,失职大罪,与弃城而逃无异。是死罪,军法处置。”纥石烈道:“不论我怎么回答,都是死罪。你还问我干什么?”完颜襄道:“我要个说法,给你个罪名。”

纥石烈道:“偏偏不让你拿到我的罪名。我有什么罪,当着皇上的面去分辩。”完颜襄道:“你的生死,用不着麻烦皇上,我能定。”纥石烈问:“你敢?我是大金驸马,你敢杀我?”完颜襄道:“枢密院有权执行军法,管你是不是皇亲国戚?你看我敢不敢?”纥石烈慌了:“我没有罪名,你怎能擅自执行军法?”完颜襄道:“就当是城破了。反正中都城守不住,一定会破。很快中都城破的消息就会传到辽阳府。”纥石烈喊道:“我要见皇上!”完颜襄道:“尚书大人别不知好赖。以城破问罪,是给你留的尊严。说守城元帅在城破后逃走,比未见宋军便弃城而逃好听的多,不至于被人耻笑。”纥石烈道:“你算计我,往死路上逼我。到了今日还说什么给我留尊严?”完颜襄道:“不错,没必要多言。按规矩办。”纥石烈知道除了皇帝没人能救他性命,要进城去求救。他推搡完颜襄,完颜襄出掌击打纥石烈胸口,纥石烈踉跄退了两步。寒光一闪,剑归鞘。纥石烈的脑袋骨碌碌滚落在地。纥石烈的嘴角动动,似是在咒骂完颜襄。其余随从慌了,跪地求饶。完颜襄摆摆手,守城将士围住几人,听得惨叫,都被长枪刺死。

大宋皇宫,完颜玉收到了裴满松传来的消息。她不想管,完颜珣那般对待她,还管什么?再说,她与赵盏之间的关系到此地步,怎好与赵盏开口?完颜珣做事不计后果,能得罪的都得罪完了。反过来竟有脸求助完颜玉,希望赵盏能搁置仇恨,对大金网开一面。完颜玉思来想去,拿不定主意。不是她不想管,是她管不了。那是赵盏这些年努力奋斗的方向,岂会让大军在此时停下进攻的步伐?但透露出金国的和谈请求,对双方未必是坏事。赵盏认为到了和谈的时机,坐下来谈。如果赵盏认为没有必要谈,就是要打,完颜玉该做的都做了,没什么愧疚。不是为了完颜珣,她想给所有女真人寻一个好的出路。仅仅传达一个和谈请求,对她来说并不太难。

她在院门不远处等了许久,赵盏晚上没回来。次晨再去等,不见赵盏出门。正巧瑶瑶早起去宫内花园遛狗,问了瑶瑶才知道,赵盏昨晚一夜未归。她不敢去前殿,怕招了议论,惹出麻烦。想下午早些来等着,八成能见着。她回到坤宁殿,完颜楚楚坐在殿外的秋千上哼着曲子。她道:“表姐,你来坐。”完颜玉坐在她身边,完颜楚楚掩不住笑意。完颜玉问:“我碰见什么好事了?把你高兴的。”完颜楚楚说:“表姐,我们能回去住,皇上不是真的不要了我们。”完颜玉道:“我知道。早晚能回去,不知这个早晚是什么时候。”完颜楚楚说:“不会太久了。”完颜玉问:“你怎知不会太久?”完颜楚楚问:“表姐,你猜我昨晚在哪住的?”完颜玉问:“没在坤宁殿里住?”完颜楚楚说:“坤宁殿房间多了,人也多了,我昨晚没回来你都不知晓。”完颜玉问:“你去哪了?”完颜楚楚说:“我昨晚跟皇上在前殿住了一夜。”

完颜玉道:“你昨晚跟他在前殿?怪不得他一夜未归。”完颜楚楚说:“皇上问了许多我们的事,问我们在坤宁殿过的好不好,习惯不习惯,缺不缺少什么。”完颜玉问:“你怎么回答?”完颜楚楚说:“我回答说过的不好,不习惯,吃喝用度不缺少,只是想念皇上,每日郁郁寡欢。”完颜玉问:“他如何说?”完颜楚楚道:“皇上没说什么。但我知道皇上惦念我们。”完颜玉道:“他待我极好,我却要杀他。换做是谁,都不能接受。是我对不起他,是我负了他的情意。全是我的错。”完颜楚楚说:“表姐,不全是你的错。要说错,就是完颜珣的错。谁能想到他这么下作阴损?”完颜玉道:“我受苦受罚,罪有应得,没什么好说。连累了你,让你陪着一起受苦,我心里不好受。你一点儿错都没有。”完颜楚楚握住完颜玉的手:“表姐,你别这么想。我们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哪有谁连累了谁?以后不许与我说这样的话了。”

完颜楚楚道:“表姐刚说皇上一夜未归,你去等他了?”完颜玉点点头。完颜楚楚说:“早知道表姐有事,我就不该去找皇上。让表姐白白等待。”完颜玉道:“没什么,我今晚再去找他。”又问:“前朝不许随意前往,你怎么去了?”完颜楚楚说:“申时后,前朝的官员都回家了。我偷偷跑过去,没人看到。就算谁看到了能说什么?空闲时间,还要管着吗?”完颜玉道:“上次我不该在白天大张旗鼓的去找他。”完颜楚楚说:“等到申时后,表姐像我昨天那样过去,皇上不会责怪了表姐。表姐一个月禁足时间到了,不带随从,没人会注意的。”完颜玉想了想。“他每天忙于国事,我怕打扰了他。”完颜楚楚说:“大宋官员申时过了就能回家,皇上为何还要忙于国事?就算国事繁忙,不差与表姐说说话儿的时间。”完颜玉道:“我,我见了他,说些什么呢?”完颜楚楚说:“表姐是皇后,皇上的正妻,谁能比得了?夫妻之间什么话儿不能说?”完颜玉道:“从前我与他有说不完的话。现在,怕是...”完颜楚楚说:“若表姐实在不知说什么,就像我那样,抱住了皇上不放手,他还能推开表姐吗?”

当晚。赵盏收拾了桌上的纸张,冲门口说:“洪昶,去景王府。”洪昶应了,转身碰见了完颜玉。他躬身行礼,去吩咐侍卫准备车马。完颜玉进到偏殿,与赵盏四目相对。赵盏移开目光,问:“有事?”完颜玉道:“我做了几个小菜,你尝一尝?”她将餐盘放在桌上,摆好了碗筷,不容赵盏拒绝。赵盏要开口说话,完颜玉问:“你是怕饭菜里有毒么?”说完,每盘菜她都吃一口,还喝了杯酒。赵盏挠挠头皮,坐在了完颜玉对面。完颜玉给赵盏倒酒夹菜,赵盏喝了两杯酒,扒了半碗饭。赵盏道:“你找我有事吧。”完颜玉说:“没有事我就不能来见你么?”赵盏不语,放下筷子,倒了杯酒,仰头喝了。完颜玉说:“你的胃肠不好,少喝酒。你吃些饭。”赵盏说:“我大概猜得到你来找我做什么。”完颜玉道:“你猜着试试。”

他起身去一旁书架上找来个折子,完颜玉接了,却不打开。“你不怕我看了国家的秘密?”赵盏道:“明日就要昭告天下,不算什么秘密。”完颜玉打开折子,折子上的字不多,她的话有些发颤:“我没想到这么快。”赵盏道:“不单单是军力差距,是整个国家的差距。金国衰弱腐朽,这是必然的结果。”完颜玉说:“太快了些。”赵盏说:“若非我做事谨慎,珍惜将士性命,比这还要快。”完颜玉心情压抑。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这一天到来,她仍难免失落。赵盏说:“两国没有使臣,断了外交联系。是不是完颜珣让你跟我说,他们请求和谈?”完颜玉道:“你猜的不错。”赵盏问:“你还听完颜珣的话?他害的你我不够惨吗?”完颜玉说:“我不是因为他。”赵盏问:“那是因为整个女真族?”完颜玉问:“你会怎么对待女真人?”赵盏道:“我有安排,很早之前就有了安排。”完颜玉道:“你说过不会屠杀女真人。”赵盏道:“我记得我说过,女真人顺从安排,不反抗大宋,我就不会屠杀女真人。”完颜玉道:“完颜珣想要和谈,就是要顺从安排,不反抗大宋了。”赵盏道:“和谈是停止战争,不是屈服顺从。如果完颜珣真的顺从安排,就不是请求和谈,而是请求大宋接受他们的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