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老者笑出声,“小兄弟可真有意思,常客倒不至于,我是自己进来的,内城的闲杂人等一律被清了出去,老头我是自己要求进来的,一天管两顿,挺好。”
这时,幽暗的走廊的尽头传来锁链滑动的声音,应该是门被打开了。
继而传来脚步声。
一位狱卒领着一人,在姜北望牢门这边停下。
姜北望抬眼望去,正是在街道上那名金吾卫。
狱卒看了一眼披甲汉子:“赵哥,今又发财了啊!晚上可要请兄弟们喝酒。”
披甲汉子伸手接过钥匙,意味深长,“许老六,你是不是还惦记在花坊上的飘香姑娘,不就是她把你伺候舒服了吗?罢了,晚上把兄弟们叫上,这回我也去光顾一下,看看你是否吹嘘。”
狱卒抹了一把,笑道:“一炷香,老赵你麻利点,我们头脾气可臭。”
披甲汉子注视狱卒离开,毫无避讳说着这些话。
他转过身,打开牢房,看着姜北望道:“姓名,籍贯。”
姜北望冷笑不语。
“吆喝!还是个倔脾气,告诉你想出去,这个价。”汉子伸出五根手指。
“五两?”姜北望比较感兴趣。
汉子不耐烦,拿出一张白纸,“站起来赶紧画押,五两,能走通关系吗?想出去,得五十两。”
自新皇登基以来,每日沉迷修道求长生,从而忽略对两卫的管控,让锦衣卫和金吾卫越发嚣张跋扈,底层士卒也慢慢开始敛财腐败。
“那我不走了。”姜北望语气决然。
汉子脸色一凝,下一刻,就伸手抓了过来,姜北望身体侧倾,顺手抓住汉子的手臂一拧,向后一抛。
“不错嘛!还是个练家子。”汉子稳住身形,翻身又是一拳轰向姜北望面门。
觉察到汉子拳头的力道,姜北望深感不妙,下意识双手交叉抵挡。
势大力沉,方寸间的骤然一击。
竟然让姜北望缓缓向后退去。
胸口传来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人狠狠抓了一把。
…此人应该是聚气,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不是他们找我麻烦,再过几天应该是我找他们麻烦。
顾不得嘴角溢出的血渍,姜北望爆了句粗口,“我去见你大爷,我签,赶紧拿过来我画押还不成嘛?”
将拇指沾墨,向宣纸上一按,姜北望问道:“赵哥是吧!你会来求我出去的。”
他笑了,笑了肆无忌惮。
看着手中白纸上一个大大的母指印,披甲汉子嘴角一勾:“你放心,有了这张白纸,我可以随便填写,京兆府这几年应该有不少无头案,我让你一辈子也出不去。”
府衙常有无头案,上面为了尽快结案会摸鱼,也就是找一些地痞无赖来顶罪,而这白纸画押就是其中一种。
姜北望没有惊讶,因为前世的他看过太多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妥协不代表认输。
看着披甲汉子离去的身影,一旁战战兢兢的老头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好嘞!又多了一张长期饭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