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向天骑着自行车，一脸高兴地跟在父亲身后。

回家后，父子二人谁也没有提及钟奶奶的事，叶向天也只是说进城要点学杂费，并没有多说什么？

吃过晚饭后，叶向天照例外出走走，当然，他也只是想去看看钟奶奶，毕竟钟奶奶还没有醒来。

叶向天到医院时，已经快到八点。医院里静悄悄的，护士站里并未见到姚冬雪，换了一个大眼睛的护士。

钟奶奶是单人病房，除了各种仪器发出的声音，别无生机。四个输液袋挂在架子上，钟奶奶安详地躺在床上，如同熟睡了一样，脸色也变得红润许多，只是有些苍白。

叶向天努力地回想三十前钟奶奶的样子。

记得钟奶奶为人刚强，楼上楼下住着，却很少与大家交往，也不麻烦大家。

印象中身体很好，不曾有什么大病大灾。

这时，哈巴狗从门口进来，直接围在叶向天脚下，不住地摇着尾巴。

叶向天刚想蹲下身，发现门口进来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看着叶向天，当时就愣了，指着叶向天，说不出话来。

“你也是来看奶奶的？”

叶向天似乎见过这个女孩，但是却想不起来，先入为主地以为女孩是来看望钟奶奶的。

“你说什么，你是谁，你怎么认识奶奶的。”

叶向天马上明白过来，女孩一定是照顾钟奶奶的人，如果猜得不错，她应该是钟奶奶的亲人。

“你猜猜看？”

叶向天声音压得很低，一副逗着小丫头的样子。

“你就是小姑说得那个撞伤奶奶的人，农村的穷学生。”

乐小惠指着叶向天的鼻子质问道。

叶向天知道眼下这个女孩子一定是听了她小姑的话，误会自己了。一本正经，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地解释一遍。

乐小惠将信将疑地看着叶向天，基本上相信叶向天所说所讲，也认为事情基本属实，至少从时间上来说，还是符合上午的时间节点。

乐小惠又看看围在叶向天脚下的小狗乐乐，急忙朝着乐乐招手。

乐乐屁颠屁颠地跑到乐小惠脚下，摇头晃脑讨着小主人欢喜。

叶向天留下10个鸡蛋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出了医院，叶向天沿着家属楼里的小路，朝着夜市的方向走去。穿过夜市，很快就能到家，算是一条近路。

新开街夜市与六街口市场连成一片，晚上烧烤档、卖盐水花生的小车、特色熟食、小凉菜应有尽有。

不同的吆喝声音此起彼伏，大家习惯性地吃完饭出来逛街，顺便买点便宜的生活用品，家常小吃。

叶向天对于这里的一切太熟悉了，他差不多在这里生活了三年，他习惯性地看着公园旁边那家老牌冷面店。

正宗的朝鲜冷面店，听说一家人都是朝鲜人，一直生活在第二故乡，最关键是，他的兄弟们都在苏联，也就是后来的毛子的地方。

如果不出意外，他的兄弟们今年会把他们的子女送到钢城，找个安稳的地方。

叶向天看着忙碌的店员，二块五一碗的冷面，旁边的，来把烤串，再来一瓶啤酒，店员畅快地安排着客人们的饮食。

“老李，我可听说，近来北边可是不怎么好呀，我几个做生意的朋友可都回来了，听说那边乱得很，你小子可注意点，别把我们的钱都打了水。”

“放心吧，他们都到黑省了，正在等情况，现在也没有办法，再说了，马上就冬天，毛子爱猫冬，应该不会折腾了。”

两人一人一口啤酒，吃得口嘴流油。

钢城是最早与毛子合作的企业，很多行业都有毛子的身影，只是六十年代后与毛子交恶后，大家联系也就断了。

近些年，又有很多人通过蒙古达子又搭上了毛子。

叶向天听着刚刚的话，似乎感觉到毛子那边应该过不了今年冬天了，理论上冬天谁都不愿意瞎折腾，可是这次毛子来真格的，把旗放倒了。

从现在到冬天，还有五个月的时间，叶向天有些急了，可是现在手里没钱，怎么办呢？

这时，一群学生模样的孩子，每人手里捧着一个火腿肠的箱子，在套卖双汇火腿肠。

“一块五一根！”

双汇打开市场的方式很特别，就是这种批发加零售的新模式。

不管什么人，只要批发一箱，就是批发价，一块二一根，不管是谁，一根火腿肠挣三毛钱，对于学生来说，是不小的收入了。

一开始是学生，后来下班的工人，再后来就是各个小超市、看车老头，都摆个箱子统一售卖双汇火腿肠，一下子打出双汇火腿肠的名声。

叶向天看着销售火热的场面，心里乐开了花，他深知，他的机会也来了。

因为火腿肠的火爆销售，市里的传统企业肉联厂变得举步维艰，这就是叶向天发现的商机。

回到家时，在门前碰到刚刚回来了老爸。

老爸四十刚出头，机械地吐出几个字，问下钟奶奶的情况，得知钟奶奶还未苏醒，脸色变得更加深沉，默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