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豹子是到了任务要结束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家宿主从精神世界回来以后就恢复了记忆。

“为什么要瞒着豹豹，等会到系统空间会再解释原因。现在，豹豹。”她的指尖轻轻点了点小豹子的眉心，却好似有了千钧之力，突破位面的壁垒将之传送回了空间。

“…将相处的空间留给我和他吧。”

小豹子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身后的房门被打开，印迟生拿来一枝带着露水的明黄花朵，施施然在她身边落座，将这只信仰的花朵放进她的手心。

菖蒲花，意为“信者之福”，有所信仰的人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要走了吗？”

“嗯。”

这段对话重复了两遍，双方都是一样的回答。

少年轻叹口气，放松下身体来微微倾斜，倚靠在她的怀里。抬手抚上她的眼睛，指腹缓慢的摩挲，从眼尾一路向下，最后停留在那么淡色的唇瓣上：

“哪怕花了十年的时间来做心理准备，真正到了这一刻，还是会有诸多不舍。”

“你不会回归天道本体中？”

“当然不会。”少年轻笑出声，捧着她的面颊亲吻那片颜色寡淡的唇瓣，几经辗转后才气喘吁吁地分离开，伏在她的肩头平复呼吸。

“…都是骗你的啦。”

毕竟只是天道微不足道的一小片碎片，就算存在无形的链接，一个小碎片最澎湃的爱意也无法惊动到本体的。

就好比你偶尔会发现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出现的小伤口。因为你对于这样微小的伤口没什么感触，以至于不能立刻发现它。

与之同理，印迟生的爱意对天道本体来说，微不足道。

“就这个？我知道的。”她的指尖穿入他的发丝，像是在安抚因为打碎了花瓶而惶惶不安的猫。

这份爱意无法激起本体的一丝波澜，更没办法对天道的核心造成一点影响，但若是想要得到祝影的回馈，刚好足够。

本来也无所谓什么影响不影响，想搞天道她有的是办法，犯不着为了个天道出卖自己的色相。

这份爱意太强烈，她图的就是印迟生这个人。

这些话都没有宣之于口，但想要让其知道的那个人也是心里门清。菖蒲花瓣上的露水打湿了衣服，温热水渍在肩头晕染开，夹杂着哽咽的声音。

“如果害怕死亡的话。”祝影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发丝，思考着方法的可行性：

“系统应该还有部门有空缺…”

“不用。”

印迟生从她的肩头坐起身，眼尾还泛着红，却弯起嘴角，沙哑着声音回绝了：“大人，一时冲动出于怜悯做出莽撞的决定，你会在未来后悔的，更何况您并不爱我。”

“与其未来被纠缠着升起厌烦之意，还不如就在最亲密的时刻，以爱人的身份彻底道别。”

最后一次爱我吧，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指尖穿插进发丝，扣着后脑拉近距离。外面下着雨，在阴暗房间的一派沉默中只余双方的呼吸。

终于在那双波澜不惊的漂亮瞳孔看见了瞬息闪过的一丝爱意，少年在怔愣之际乱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