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的清晨雾里,事实证明林铮还是想多了。
“女郎这是...想吃鱼了?”
村后小湾连着后山的河,河岸排排坐了一堆自告奋勇帮忙做准备工作的女子。抱着渔具坐在小马扎上看着水面满面茫然,还没搞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忙事农耕的青年们来说,就算农闲时也有一堆事情要做。垂钓这种消磨时间的活动对她们而言实在是奢侈,只有村里无力务农的老人才会做这些指望贴补家用。
林铮能下田干农活已经是一众书生中的佼佼者了,但垂钓这种事情她还真没干过。
渔具都是从已经搬去镇上避风头的老人家中拿的,她把鱼竿给了自己邻居家的女郎,此刻抱着渔网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蹲下身偏头看着悠闲垂钓的祝影,眼中的疑惑几乎要溢出来。
“不是想吃鱼了,是有用的。”怕声音大了惊到鱼儿,祝影偏头和身旁的女子压低了声音小声开口:
“是钓鱼有用,你知道河豚吗?就是那个会膨胀成球的鱼。”
“啊,这个我认得…女郎想吃这个?这个吃不得啊。”
“前两年隔壁村一个人家,夫郎难产死了丢下一大一小两个女娃,后来那家女郎再娶了个年轻夫郎。那俩孩子就被后爹磋磨得皮包骨…实在饿得没法了就去后山河里捞鱼吃。就是捞到了这种鱼,没两个时辰就吐白沫,大夫没到人就硬挺了。”
“啊,还真有啊。”祝影在自己村后的湖里看见过,想着两个地方水路相通,这边应该也是有的。
那就好办了。
“就钓这种鱼,越多越好。待会儿撒上窝料下网,窝料钱我来垫付。除虎事成赏钱你们拿去分,我只要这只死掉的老虎。”
她就是奔着老虎来的,当初揭榜面见县令时也说的一样的话,得了县令应允才来到这里,免得自己忙活一番打白工。
“女郎肯来帮忙已是感激不尽,又怎好意思恬不知耻地抢占女郎的成果。”
方法就在这里,只是目前除却了祝影没人能想到;方法就是这样,只是除却祝影没人敢亲往山林追随老虎的动向。
林铮将祝影的意思传达给了其他人,于是垂钓的垂钓,下网的下网,好不容易凑出一木盆的河豚。众人就寻来石臼,将那些河豚稍微处理剁头后连肉带骨头一起捣成肉泥,怕效果不明显还宰了只老公鸡。
河豚在生殖季节,尤其是每年的2-5月卵巢发育期间毒最强。现下刚好处于五月尾巴六月开始,总会有些发育不良的河豚慢半拍,用起来倒也不算晚。
就算晚了也没关系,就算不处于毒素高峰期的河豚也是非常毒的。一只毒死一个人完全不在话下,祝影搞来到这一大盆,就是一头大象也得倒下了。
河豚的内脏、血液、眼睛、皮肤等部位也含有比较高的毒素,只是卵巢中的毒素含量最高,肝脏稍次一些并列第一。也正是因此,她们处理的时候就只是剁下来了比较坚硬不好处理的头部,内脏之类的东西全部保留下来……保留了河豚最原始的味道。
祝影这么多位面下来少说也当了上百年的钓鱼佬,对于鱼类的了解不说知根知底,常见的淡水鱼类还是略知一二的。
河豚毒素是一种氨基全氢喹唑啉型化合物,是自然界中毒性最大的神经毒素之一。毒性大再加上吃起来不好处理,她钓到这玩意一般都用蘸水刷鞋面上的泥巴,刷干净了就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