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犯了法,皇上不容国法不容!”
“可是老皇上疼闺女,就得想个这种的办法啊!”
“不杀你们吧,皇上心里有气,没办法跟天下人交代!”
“可是真杀了你们吧,往后公主和老皇上的外孙外孙女们,日子怎么过?”
“尤其是老皇上的外孙子外孙女,他们老子顶着罪名被砍头,往后他们想找个好人家的亲事都难啊!”
何广义看着公主府那些老仆们,心中一边暗暗说着,一边暗暗摇头。
“不明正典刑,说他们羞愧自我了断了,送回家拉回去下葬,也算是老爷子给他这几个姑爷子,最后的体面了吧?”
“呵,而且还可以对外说,其实本就没犯什么事,是锦衣卫逼得驸马爷如何如何.....是驸马爷不堪受辱......”
这样的说法,显然比触犯国法被明正典刑更容易让人接受,对公主和公主的孩子们也更好。起码,还没有把他们的罪证大白天下,驸马的孩子,老爷子的外孙子外孙女将来也可以理直气壮的活着。
而且,砍头没全尸,这么着还给了个囫囵尸首。
“哎!”何广义心中又叹口气,“难啊!”
他这句难,不是说别人难,而是说他自己难。
因为英明神武的是皇帝,两袖清风的是大臣,只有锦衣卫里外不是人。
忽然,他脸上一笑,“幸好,皇上还找了个人背锅!”
~~
“我呸!我他妈谢谢你,我谢你八辈祖宗!”
朱高炽低着头出了午门,上了自己的马车,放下帘子就无声的破口大骂。
骂着也不解气,撩开帘子,指着紫禁城奉天殿的大殿屋脊,心里继续骂道,“真以为我傻,不知道你丫拿我打擦呢?熥子,我就没见过你丫这揍性的!”
“镇抚司里死人了,你不找何广义你找我?”
“哦,就因为我说给他们好吃好喝的?”
“锦衣卫但凡他娘的多扫两眼,人能死吗?”
“那地方人能说死就死?”
“不对,人到底是自己吊死的,还是你让人给吊死的,你丫心里不清楚吗?你还呲哒我?”
“还说我装?孙子才他妈装,咱俩谁装谁心里清楚!”
“诶哟喂,剥了我的团龙袍,白玉带!我他妈谢谢您嘞。您受累,你丫赶紧跟我说,你他妈滚蛋吧,滚回北平去吧!”
“那我才是真谢谢你,我给你磕几个!这应天府,老子一天都不想呆,你这皇上老子一天都不想看。最好让我回北平,哎,爷我正想吃打卤面呢!”
“黄花木耳五花肉,淋上鸡蛋勾上芡,再淋上现炸的花椒油...嗨,那他妈叫一地道,我一口气吃五碗!”
马车徐徐前行,车里的朱高炽不住的无声嘎巴嘴儿。
但越是这种无声的咒骂,越是憋气。
因为连骂人都要藏着掖着背着, 可想而知得多憋屈啊!
“摆明了,老爷子不想让你砍了他姑爷子的脑袋,然后你又觉得这些人不能再放出祸害。所以选了个折中的办法,大家伙都体体面面的,是吧?”
“你们他妈的体面了,凭什么我被骂名啊!”
“将来那几个姑母,还有姑母的孩子,不得寻思事我把他们丈夫,他们老子逼死的?”
“宗室里,我还能有好名声吗?”
“这事传到外边,别人肯定都想,定然是我,寻思着鸟不悄的让他们死了算了,老爷子皇上脸上都有面子,也给了那些姑爷子家里留了面子,我呸.....”
“你丫还罚我,直接给我坐实了....我操你....”
说着,朱高炽啪的给了自己一个嘴巴,“我他妈怎么自己骂自己?”
这时,他似乎也骂累了,揣着手斜靠在车厢里,小眼睛眨巴眨巴的,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