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哂道:“她对自个儿的儿女能有多看重?儿子跟她素来不亲近,去了岷州那么多年,就没回来过几次,孙子也只见过几面而已。她最疼的是闺女,时不时就往京里送钱送东西,可再疼闺女,她也不肯去京城探望一回,就怕叫熟人给认出来。二十年哪!期间就只在周淑仪回长安省亲时见过面,她能狠得下这个心,就不是疼孩子的好母亲!”
所以啊,必要时,马老夫人是真的能丢下亲骨肉逃跑的。问题在于她是否有这个本事,又是否能找到人帮忙罢了。
海礁叹道:“这种事还是要看姨祖父的。若是周家三房看守得够严,没给马老夫人钻空子的机会,她便是想逃也逃不走。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明儿我去镇国公府时,还是顺道提一提吧。”
马氏说:“你是该跟老国公说一声的,这种事真的没法指望你姨祖父。他要是个能撑得起事的,也不会被马老夫人拿捏了几十年。就这会子,你姨奶奶和怡君表妹想要自救,找十四房老太太打听些消息,他还要赶来阻拦呢!若不是他来得太快,兴许连王家的事,你姨奶奶也能打听到了。”
马老夫人与王家疏远是一回事,周家十四房跟王家的姻亲还是姻亲,对王家的消息,总归比旁人知道得更多些。马氏真的很嫌弃姐夫周世功,觉得他太碍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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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礁对此只是笑笑:“没关系。姨祖父犯了糊涂,镇国公却是明白人。只要他发一句话,姨祖父自会听命,不会再拦着姨奶奶打听消息了。”
马氏叹道:“额就盼着他们赶紧查出马老夫人的身份,只要她真是犯过错被逐的宗室女,周家三房头上的罪责就能少几分。要是周氏族里能做主,把她赶走,连族谱上都不留名字,那才算是放心了。”
海礁挑了挑眉:“那会牵涉到她所生的儿女后代,只怕姨祖父狠不下这个心。他跟他兄弟关系还不错。”周世成因为从小被父亲带在身边教导,跟母亲也不象是一路人。只有周淑仪受母亲影响最大,眼下阴谋暴露,在京城颍川侯府中,也不知是死是活。
马氏有些不以为然:“这有啥?出妇之子固然是身份尴尬,但只要他自个儿争气,照样能在军中立足。大不了别的族人多关照他些,总好过把马老夫人留在家里,时不时就闹出点事,不知哪天就合族都被她祸害了!”
时候不早了,外头街上早就敲过了二更。海棠便劝马氏早些休息,明天还要再去周家三房问后续呢。马氏想想也是,嘱咐了孙子孙女几句,便喊了崔婶来侍候自己梳洗。
海棠与海礁出了上房,扯了扯哥哥的袖子,海礁会意地来到拐角僻静处,低声道:“镇国公已经知道了。他也觉得我们的主意不错。虽说从龙之功未必能带来好回报,但八皇子年纪还小,有太后教养,许贤妃品性也不错,想来不会比今上更刻薄寡恩了……”
海棠眨了眨眼:“那他打算怎么办?涂荣就在长安,皇帝却远在京城,这个先手可不好占呀。”
海礁笑了笑:“所以……他会先想办法,拖住涂荣。既然涂荣没给京中送信,那周家就先替他把信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