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薇薇朝说话的人看了过去。
说的没错,有比较才有鉴别,有对比才有高下。
时锦就算不当演员,也有手底下的公司盈利,这辈子都不愁花销生计。
何不让时锦在功成身退之前,成就自己?
想到这,她看了眼休息室的方向,脑中都是时锦对她无情冷漠的模样。
恰好饰演男主弟弟的演员红着脸来要签名:“薇薇姐,我是你的粉丝,这是我第一部剧,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麻烦您指导我的演技?”
何薇薇温温柔柔看进他和年少时锦有分相似的眼睛。
“好啊。”
当时锦再次出现,他发现“弟弟”变的和不久前不一样。
原本只是一分像,现在加上神态和动作,竟有三四分从前的模样。
那么骄傲自负,那么肆意轻狂——原来他从前那么讨人厌。
导演说“action”之前,时锦看了看小姑娘原本站着的地方,那里现在空无一人,可她说的话却留在心间。
她说。
很庆幸,他还活着。
原来他活着,是值得庆幸的事。
镜头里那张鲜活的脸,慢慢出现和从前完全不同的情感。
副导使劲揉揉眼睛:“这感觉,这感觉像是,像是……”
他找不到词,隋导却靠在椅背上,吐出憋了一上午的郁气。
“新生。”
粉丝们总夸时锦天人之姿,温润如玉,可在片场待惯了的隋导只觉得,那不过是种高明的演技。
可现在不同,时锦变了,他不再和从前一样带着面具,此刻的他像是摆脱了什么束缚。
虽然仍旧偶尔会在和“弟弟”的对手戏中出错,但他看起来,很轻松。
“导演,”镜头里那家伙转过头,语气居然有些属于少年人的骄矜,“这条不行,重来吧。”
隋导哼了声:“你都会替我做决定了?”
手上却已经老老实实准备好了场记板。
这条确实不行,萧向墨对弟弟应该是纵容且宠溺,这小子刚刚看起来像是要揍人。
刚准备打板,有个声音响在他脑后。
“哎哎,隋导不好意思,稍等一下。”
端着保温杯的王良语气复杂:“我先给时锦吃个退烧药。”
周遭都是一愣:什么玩意儿?
隋导也一下子坐直:“他发烧呢?”
王良瞥了眼人群里满头大汗的小姑娘:“刚刚上场前39度7。”
要不是秦莘,他都不知道时锦病了,就连感冒退烧药也是小姑娘去买的,他这个经纪人实在惭愧。
他只想着注意舆论,不让时锦因为演技失常陷入风波,却忘了关注他的身体状况。
把药递到时锦手上,王良满脸羞愧地说:“是我失职。”
时锦拍拍他的肩,并不在意:“事出突然,不能怪你。”
王良觉得他家艺人简直太心胸宽阔体贴大度,却不知这场戏结束后,时锦吞吞吐吐地对秦莘说:“我冲澡的事……”
秦莘俏皮地做了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然后递给他一罐姜茶。
时锦喝得面不改色,秦莘夸他:“时老师喝药可比裴哥干脆多了。”
时锦眉梢高高挑起,那人从小就娇气,成年后也还是这副德行,也不知道最艰难的那几年是怎么过的。
经过王良特意公开病情这一趴,现场工作人员也算是找到了时锦上午发挥不稳定的缘由,即便下午他仍时不时出点错,大家也觉得情有可原。
人吗,谁还没点头疼脑热了,人家时老师可是顶着接近40的高热在工作,谁好意思嫌弃?
隋导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