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莘冷眼看两人倒在冰冷的地面,心中并生不出什么同情的念头。
她大概是第一个确认何薇薇死亡的人,所以此刻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其他人却还需要时间消化这个消息。
除了还嚷嚷着“该赔的钱一分不能少”的赵家人,其他相关人等都暂且回去休息。
等到做完所有必须的登记,天都快亮了,秦莘由裴琛亲自送去了酒店,她看着镜子里泥人似的自己,再累也还是先去冲了个澡。
水流划过擦伤的轻微刺痛已经算不得什么,确认何薇薇的死亡之后,秦莘发现自己居然有些迷茫。
幸好这份迷茫只是短暂的,看到手机屏保上外婆慈祥的笑脸时,秦莘就告诉自己,往事已矣,人应该活在当下,从前的事自有法律评判,她要做的是和外婆一起,好好生活。
入睡前,她迷迷糊糊中忽然想起——裴琛的人后来抓住那些人了吗?
时忆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这一夜,秦莘又开始做奇怪的梦。
梦里,她亲手杀了何薇薇。
温热的血喷洒在她的身上,就连视线都成了迷蒙的一片红。
何薇薇满脸不敢置信地倒下,想喊,却被人捂住了嘴。
时忆同样染了血的脸出现在眼前,秦莘听到他说:“别怕,不会有人知道。”
有种翻江倒海的恶心感自心头涌上,那感觉强烈到秦莘立刻惊醒后,还是去卫生间狠狠吐了一场。
镜子里的自己好像和梦里的模样慢慢重合,只是这一次,她的手干干净净。
刚刚那些,真的只是梦吗?
时忆刚从林子里出来就被柳诗琪安排的人接回了时家在B市的住处,他不想多谈,但在他睡下之后,她却又转而来到三楼一个没开灯的房间里。
她径直走向沙发上的男人,在他问:“人怎么样了?”的时候,狠狠一巴掌抽了过去。
男人不偏不躲受了这一下,然后满不在乎舔舔嘴角。
“消气了?”
柳诗琪还是那副雍容华贵的模样,就连生气也没太多表情变化。
“何薇薇那贱人也就罢了,你怎么能把时锦打成这样?”
男人笑了起来,长腿交叠后,他靠坐在沙发上。
“你是没看到他揍我那狠劲,但凡我不认真点,现在就跟那个何薇薇躺一起了。”
说完自己被这其中歧义恶心到,皱着眉头转了话题。
“那些人 ,我全都杀了。”
柳诗琪终于色变:“你疯了?”
男人将额发全都梳到脑后:“你不知道么,当年他们误杀时忆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
“何薇薇倒是做对了一件事,以她的愚蠢,把这些人全都诱了出来,省了我一个个找的功夫。”
“再说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这道理你不是最清楚吗?”
“总不能让人知道,当年那场绑架……”
柳诗琪立刻打断了他的话。
“既然已经解决干净,你也是时候离开。”
男人却笑了:“我不走了。”
本来也没走多久,杀光了跟他一起去意大利的那些人之后,他就已经回来了。
这些年他把参与绑架的人一个个找出来,连同他们的挚爱一起,一个个全都送去陪地下的时忆了。
他对柳诗琪说:“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以后的时间,我要留在时家。”
柳诗琪冷笑着起来。
“说这种蠢话之前,你要不要先看清楚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