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语气颇有些阴阳怪气,时忆抬头瞥他一眼,不答反问。
“准备挺充分,猜到了?”
虽然裴琛平时出现派头也挺大,但都不及今天这样,明显是有备而来。
时忆觉得自己瞒得挺好,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看出来的。
裴琛横眉竖眼地冷哼几声,还是给他解了惑。
“是莘莘老师让我提前警惕着些。”
时忆抬眸看向秦莘,眸色黯淡的模样让她想起原剧情中这个阶段遇到他时,他那副对万事都不上心的冷淡。
他紧抿着唇,自打柳诗琪安排的人出现,他绷紧的背就松垮下来,好像对什么都兴致缺缺。
就连裴琛故意找茬的问话也被他无视,就这么不眨眼地看着秦莘,像是在无声询问什么。
秦莘别开视线:“就是隐约觉得今天会出事儿。”
总不能说是系统告诉她的吧。
也亏得裴琛信她,分明没有任何证据,她说了,他就真做了。
想来说不定原剧情里时忆也有这样的打算,只是被那个池中莲抢了先。
他又不知道为什么懒得解释,就这么认下了大众口中“骗子”的名号,自此销声匿迹,直到她死前也没听说他的新消息。
时忆眼睫颤了颤。
正在此时,柳诗琪的电话又锲而不舍地打了过来。
这一次,他选择接听。
他很好奇事已至此,她会说些什么。
柳诗琪还是那样气急败坏。
“为什么不听我的安排?”
“为什么擅作主张?”
“你知不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
“你把一切都毁了!全都毁了!”
时忆只是安静地听着,脑海中涌出当年小锦离他们而去时柳诗琪崩溃的模样。
他从小感情淡漠,做事全凭心情,很少顾及旁人的喜怒哀乐。
和弟弟不一样,他桀骜乖张、知错不改、我行我素。
别说学校的老师和家里长辈,就连亲妈的话,他也爱听不听,气得柳诗琪只能将所有精力放在时锦一个人身上。
时忆乐得逍遥,继续自我又自在地放纵着,从不为别人委屈自己。
可就那一次,那一次,他对柳诗琪妥协了。
他也不知道是因为当时这个世上仅剩的和他血脉相连的女人看起来就要疯了,还是因为他痛恨自己没有尽到身为哥哥的责任,逍遥了十几年的他,为别人放弃了自由。
这一放弃,就是数年。
他几乎真的忘记了自己是谁,忘了他该是什么模样。
要不然,怎么会直到现在才意识到,他的母亲,根本是在故意装傻。
“小锦绝对不会这样对我!他不会!”
“你就只在乎你自己!你一点儿也不在乎其他人的感受!你根本就没有心!”
时忆无悲无喜,只是很平静地问。
“所以你早知道我不是小锦,对吗?”
手机那头咄咄逼人的气势戛然而止。
时忆其实也并不需要她的回答。
“妈,我本来就是这样,我是时忆啊。”
说完这句话,他很干脆地挂断电话,关机。
秦莘没有回头,却因为柳诗琪嗓门太大将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虽然早早失去了父母,却对从前家里温馨的气氛记忆犹新。
被家人爱着的她很难理解柳诗琪的行为,可她将心比心,觉得时忆现在应该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