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苏玉仪的崩溃，说出口的苏玉珠，反倒像卸下包袱，嘴里的话越说越顺。

“大姐喜欢上宋公子，她想要退亲，就必须有一个人，出来承担退亲的过错，你能回来，也是因为大姐，因为你就是那个被选中的人，可惜，却阴差阳错，让三姐得了利。”

见玉簪仍抵在她脸颊，苏玉珠咽了咽口水，继续往下说：“我大姐说，你出身低，又命硬克母，能嫁进许家，是你修了几辈子的福，她都是为你好，但，但我知道，她就是不想让许三哥，娶一个比她出身好的人。”

苏玉珠这话不可谓不狠，直接将苏玉仪的脸皮扯了下来。

“这话是真的吗？”

突然，一道暗哑的嗓音响起，沉沉的，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异常的冰冷森寒。

原来不知何时，苏景言竟从栖迟院过来，就站在苏玉昭身后不远处。

众人都是一惊，立刻循声看去，接着对上他冷硬的脸。

苏玉仪喉咙滚了滚，只觉口中一阵腥甜。

说不出是后悔多一点，还是愤怒更深一点，她捂着心口，身子摇摇欲坠。

倒是苏玉珠，她眼睛一亮，忙冲苏景言喊道：“二哥，二哥，救救我，你快救救我！”

苏玉珠的求救，苏玉昭尽入耳中，她站着没动，眼眸直视对面，像是想看二哥，会如何选择。

苏景言双手攥紧，眼里饱含痛苦，他整个人绷得笔直，愤怒，慌张，苦涩......各种情绪在胸口冲撞，通红着眼睛质问道：“四妹，你告诉我，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我......”苏玉珠眼神躲闪，不敢看对面人凌厉的眼神。

苏景言仿佛一只被激怒的狮子，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你也早就知道，对吗？”

“我没有！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大姐，都是大姐设计的！”苏玉珠吓得闭上眼睛，不管不顾地喊了出来。

话音落，四周骤然一静，明明尚未到冬日，却冷得让人发颤。

苏玉珠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二哥气势一泄，脸色灰白，眼神空洞，连站都要站不稳。

苏玉珠知道，她闯祸了，但此刻，她也顾不得那么多，小心翼翼地冲着苏玉昭道：“二姐，你要我说的，我都说了，你，你能放过我了吧？”

苏玉昭垂眸，凝视满脸讨好的苏玉珠，突然弯唇一笑，“好啊。”

听到这两个字，苏玉珠心底一松，差点喜极而泣，然而下一刻，她脸上表情僵住，不敢置信地低下头，原本抵在脸颊的玉簪，狠狠没入她的肩膀。

剧痛紧随其后，她扭曲着脸，痛苦地嚎道：“啊！！！”

所有人都被苏玉昭这一手惊到了。

相比起来，苏玉昭反是最平静的那一个。

她歘的一声拔出金簪，将人往前一推，看都没看无力栽到地上的苏玉珠一眼，缓缓地抽出帕子，擦拭玉簪上的血迹，再将其插回发髻中。

这一套动作，说不出的轻描淡写，却硬是让围观的奴婢，后背生出一层冷汗。

她们第一次意识到，二姑娘，她是真敢杀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