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们两清了……”
晏海的声音很轻。
却像利刃一样穿过杂乱的雨声刺入冷廷骁耳中。
冷廷骁只觉得手中一空,整个人都呆愣在了原地。
晏海自始至终都是冷冷的,但他却从未见过男人露出这样决绝的目光。
胸口处骤然剧痛了一下。
就像是有一把刀子正在他的心脏上不停翻搅,疼得他全身都在打颤。
淋漓的鲜血从伤口处淌落下来,就连划过脸颊的泪都染着血色。
“为什么……晏海……”
冷廷骁僵硬着手臂,不容拒绝的重新拉住了他的手,
“你换一个条件好不好?!”
“你要钱,要房,还是要车?”
“只要你开口,我都给你……”
“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微凉的触感在手背上蔓延。
冷廷骁的语气里带着晏海从不曾见过的祈求。
他终于忍不住掀起眼皮,重新看向冷廷骁。
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却血红着双眼,盈满泪水的眸子里一片慌乱。
晏海微微一滞。
莫名的酸涩突然从胸口漫上鼻尖。
他目不转睛的回望着冷廷骁,没有挣扎,就这么安静的任他拉着。
凌乱的呼吸拍打在男人的手背上。
就连气息都是冰冷的。
“在你心里,我只是你养的狗。”
“一条不会叫,只会咬的笨狗。”
晏海喉结轻轻滚了滚,艰难的开口,并不清晰的话语间还夹杂着浓重的鼻音,
“现在……这条狗救了你。”
“请你放他自由……”
“够了——!!”
冷廷骁突然甩开他的手臂,从木椅间站了起来。
血红的眼底烈火如灼,是压抑不住的暴怒。
这辈子,他从来没有这么低三下四的祈求过什么。
也没有为任何人如此卑微过。
可是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极限。
救命之恩又如何?
冷家的人一辈子刀尖舔血,救过命的保镖又何止十个八个?!
他又何必这样苦苦哀求,像TM一个小丑!!
“好。”
“我放你走。”
冷廷骁高大的身影站在病床旁,就这么居高临下的望着晏海。
背对着的玻璃窗外,是穿过午夜的凄风苦雨。
冷白色的灯光映着他面无血色的脸庞。
一如既往的冷眸下,是两道无声滑落的泪痕。
“晏海……”
“我们……两清了。”
冷廷骁拼命控制着颤动的喉头,可是话音出口却依然在抖个不停。
“出院的时候,我会让齐浩来送你。”
“我不会干涉你去哪里。”
“也不会……”
“再来见你。”
冷廷骁重新披好风衣,转过身,踩着冷冰冰的瓷砖地面向门外走去。
一袭黑色身影孤零零的消失在了白墙上。
房门关紧,倾泻而下的雨声掺杂着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充斥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晏海偏开头,望向窗外深不见底的夜色。
紧攥着被单的手背青筋暴起,沉如深渊的眸子里忽然泛起点点水光。
一个是呼风唤雨的黑道太子。
一个是满身泥泞的地下拳手。
他们之间的身份如隔天堑。
注定永远无法拥有平等、尊重的关系。
他不知道记忆中的那个吻代表了什么,也不愿回忆起在夕阳下缠绵的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