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答道:“听说国师今天要离开河南,俺专程从朱仙镇过来,送一送国师!”
张献忠满脸不可思议,“那些人,都是来送国师的?”
“不然呐?”
汉子笑道,“俺还算是近的,还有连夜赶了好几十里路,紧赶慢赶才赶来的。”
白文选道:“赶这么远的路,就是为了给国师送行?你们全都疯了吧!”
张献忠冷笑道:“官员们为了讨好国师,让百姓们前来送行,哪个敢不来?”
“才不是官府让来的,俺们全都是自己要来的。”
“国师使仙法灭了蝗虫,救了俺们,还要给河南人修渠、治水,听说还打算建很多工厂。”
“他老人家给了俺们河南人活路,如今要走了,俺们赶点路,来送送他,不是应当的吗?”
那憨厚汉子振振有词。
“修渠、治水是好事,可平头百姓却是要遭殃,不光是要出力,还要被榨出一层油来。”
张献忠‘呵’了一声,不屑地撇撇嘴。
他见过太多的贪官污吏,对于他们盘剥百姓的手段再也清楚不过。
张献忠接着一声嗤笑,“看来那云逍子,跟那些狗官也没什么两样,为了捞政绩,把百姓往死里整!”
“不,才不是……”
那汉子又急又怒,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你个外来的信球,嫩你奶奶的腿,胡咧咧啥?”
边上路过的一名年轻生员,指着张献忠破口大骂。
张献忠一时有些发懵,没能反应过来。
“早在前些天,就有消息从巡抚衙门传出来了。”
“这次不论是地方的水利,还是治黄河水患,一律由官府出银子,不向百姓收取一文钱。”
“修渠需要的民夫,以及治黄要用的桩埽夫、堤夫、堡夫,不仅管一日两餐,还发工钱,并且工钱不低于市价。”
“昨天在周王府门前,南巡抚当众确定了这事,还能有假?”
“听口音,你是个陕棒槌吧?啥都不懂,却在这里胡咧咧,败坏国师的名声,看我不锤死你!”
那生员越说越怒,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揍人。
这时候的读书人都是有血性的,加上河南人直爽,一言不合就开打,是很常见的事情。
张献忠满脸匪夷所思。
古往今来,还有这样的好事,轮到平头百姓?
边上路过的百姓纷纷围了上来,满脸敌意,口中骂骂咧咧。
这般场景,就跟后世某些数典忘祖的败类,身披�1�8国国旗招摇过市,引起了众怒。
“散了,都散了!”
看守张献忠等人的兵士上前,驱散了百姓。
领头的把总指着张献忠说道:“管住你的臭嘴,再敢在背后非议国师,百姓们不动手,勇卫营的兄弟都会撕了你!”
张献忠充耳不闻,向李定国问道:“天底下,真的有一心为了百姓的官儿?”
“咋没有?”
“包青天、岳爷爷,不都是一心为百姓的好官儿?”
“况且国师不是官,是天上下凡的神仙!”
李定国十分笃定地说道。
这时,城门那边忽然安静了下来。
举目看去,就见城门缓缓打开。
大队兵马自城门中开拔出来,紧接着是太子仪仗。
官员、士绅以及不计其数的百姓,就如同风吹麦浪一样,纷纷跪伏于官道两旁。
张献忠看着从城中驶出的车驾,一时内心受到巨大的冲击。
半晌。
张献忠喃喃自语道:“人活到这个地步,也不算白活一场!”
他艳羡的,不光是云逍的权位,还有让万民由心而发的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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