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一声,
喊着他的名字。
阿聿……
阿聿。
从女孩的嘴里听来,温柔而又充满魔力。
炙热而又直达心底灵魂。
像是将冰冷的令人窒息的坚硬魔障敲开一丝缝隙。
轻缓的声线,从缝隙里流入。
仿佛瞬间击溃掉那层心魔。
而温柔的触碰。
像是神之手,将他从溺水之中拉起。
他额间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湿漉黏腻着冷白的肌肤,浓黑的眼眸收缩之中,无法言明的一切情绪,
在仰头与女孩的眼神对视之中,女孩朝他轻轻点头的那一刻。
眼睫颤动之间,忽然像是一切归入万籁俱寂之中了。
小影……
他眼尾微暗,重重呼吸着。
额间汗水沾染了碎发,凌乱几分,那张冷白英俊的脸孔有一种极致发疯之后的平静感。
几乎是下一刻。
他唇畔释然地一扬。
似极淡的一抹冰上花开出来,反差浓烈之间,与鱼青影视线相对。
她惊艳之中发愣。
盛聿怀停顿两秒,眉梢不可查地动了动,呼吸平稳地,重新将漆黑视线面向病床的父亲。
似乎,挣扎了很多很多年的事情。
在这一刻,
好像可以真正放下的坦然看向父亲。
接受不接受,原谅不原谅,都无法改变过去。
但此刻,他和过去的自己和解拥抱。
以后都不会去害怕那个深潭黑水之中窒息的过去了。
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都过去了。”
他嗓音沉闷沙哑地开了口。
同时微微起身弯腰将父亲激动起来一些的虚弱身体按回床上躺好。
凝视着父亲的眼睛,“您别想多了,好好养病。”
他话照旧不多。
但刚刚发生的一切,病床上的盛从山都看在眼底。
盛从山心绪间无法平静,但又似乎从此刻才真正的意识到,这个孩子真的早已不需要他这个所谓的父亲了。
阿聿早已独当一面地面对所有了。
再说任何都已经毫无意义了,像是一场自我救赎的表演,无人在意。
盛从山想自嘲地笑一笑,都隔离在氧气面罩下。
在盛聿怀漆黑眸子注视之下,他放弃地轻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鱼青影注意到,盛从山闭着的苍老的眼睛,眼角有泪滑下。
而大佬……
他继续坐下来,看顾着病床上的父亲。
而做完手术早就虚弱的盛从山也很快像是睡着了。
病房里一瞬息归于平静,好像刚刚什么也没什么发生过。
鱼青影不知道大佬此刻在想什么,但刚刚她真的感觉到大佬的释然与平静。
她也就放下心来了。
看样子,今夜,他似乎要守夜照顾了。
鱼青影的视线又不由自主地落在病床上的人身上,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她的妈妈。
想到那个活着直到死去之前都很痛苦的母亲,她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看到她的那位吸血鬼父亲会不会也能那么快释然。
她该怎么替母亲讨回属于她的那一份爱恨?
思绪间,她的眉眼纠结起来,手指也紧紧捏拢,掐着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