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

翻身下床，拉开窗帘，鳞次栉比的高楼暗影意味不明般把深蓝的天空切割去一大半，仿佛裂帛毫无规则的边缘。远处大楼顶端镀上一层淡蓝微光。郑源知道，大概再过一个小时，远处那光渐渐变白变亮，扩大到建筑群上空。那时候，整个城市将会被唤醒。

从香盒里取出一枚塔香，啪嗒，打火机喷出一簇火苗，舔舐塔香顶端。红光闪过，随即隐没入香粉。白烟散出，如飞鹤冲天，从手端腾起，飞快上升。

这是郑源自制的“胜茉莉香”，除了古方上的沉香、金颜香、檀香、大丁香、脑香和麝香外，郑源根据喜好，加入了甘草，凝香之余，清神效果更佳。馨香过后，更显清冷。

为了方便常年出差，香泥被捏成圆锥形小塔状，燃烧方便且香灰不会四处散落。品香时间虽然变短了，也更适合忙碌的自己。

塔香放入白瓷小盘，氤氲烟气片刻四散后，开始逶迤上升，盘旋，四散。

郑源将小盘置于客厅落地窗前，盘腿坐下。

鼻端嗅到“胜茉莉香”的清甜，微甜过后，一丝凉意顺着鼻腔钻入脑后，仿佛雨后天光，灵台空明。

盘腿坐在地毯上，看着眼帘前的袅袅烟柱，落地窗后的大楼焦点逐渐虚化、模糊，郑源整个身体彻底放松。

什么工作，什么梦魇，彻底忘记，如入无人之境。

郑源闭上眼，沉心静坐，繁杂琐碎、过往陈事不过是心海里的一点微光，宇宙星辰浩渺无际，自静，更是自观。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一声滴滴声，门锁扭动声。

身后一个女声传来，“哇，好香啊”

郑源睁开眼，窗外天空鱼肚白翻起了大半，盘中塔香早已燃尽，房内香味散去大半。

这才扭头看去，果然是oo.

只见她睡眼惺忪，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手里夹着电脑，扱着一双拖鞋走进她的房间，“老大，刚接到片方电话，说是拍摄计划有变，今天那两场戏导演临时改了台词，你看看没问题的话我就赶紧确认了。”一边说一边把电脑摆上小茶几，快速调出文档。

郑源迅速起身，滚动鼠标，查看更改后的内容。

oo用力嗅着空气里的余香，摇头晃脑，“这味道，太提神了，感觉我能再通宵一晚。”

“别，焚香可不是为了你通宵熬夜用的。”郑源眼睛盯着屏幕。

oo点头如捣蒜，“知道，老大说过，香可以养心性。”

郑源快速浏览完文档，转头看着小女生一脸求夸奖求点赞的星星眼，可惜的是眼下黑影太深，星星眼秒变成了熊猫眼的狂睁版。

食指敲上oo脑袋，郑源笑道，“就你聪明。内容没问题，你赶紧打印出来。”

郑源起身准备洗漱，“对了，今天的开拍时间没变吧？”

oo手脚麻利，先是跟副导联系确认，接着连上房间里的打印机把更改后的剧本打印出来，整齐装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