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使得陆施主屈尊降贵来到本寺的事情,恐怕也只有那些寄放在本寺的土地了吧。”
“既然普贤大师都已经猜到了,那么就请大师能给出一个说服我的理由。”
“陆施主心系百姓,即便是老衲拒绝了施主的要求,想必施主也不会因此迁怒于本寺的僧人吧。”
“普贤大师这是吃定了我不会滥杀无辜喽?”
“陆施主若是要泄愤,不过是会取走老衲的项上人头而已,而那些人若是想要报复,却是会断了本寺的传承的,老衲虽然在这寺院中修行数十载,但是仍旧放不下这尘世间的杂念呐……”
此言一出,陆离顿时就被这个老和尚给气笑了,“呵呵,就是因为我比那些乡绅士族们心善,所以大师就怕他们的报复而不怕我吗?”
“老衲虽已是风烛残年之躯,但是寺内可还有这数百名僧人,所以老衲绝不会容许这大报国寺的传承,断在老衲的手里,希望陆施主能够理解老衲的私心。”
说到这里的时候,普贤明显是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陆离虽然心生愤怒,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这其中的原因很简单,陆离逼迫普贤交出土地的手段,只能用普贤的命来作为威胁,因为杀多了,济阴城的民心也就散了。
而那些乡绅士族却是与之不同,他们可以拿整座寺院中的僧人来作为威胁,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担心杀光了这群僧人后所带来的后果。
“那么我若是说我可以护住大报国寺的周全呢?”
“陆施主能护得住本寺一时,护得住本寺一世吗?俗话说夺人田产,犹如杀人父母,他们可以千日做贼,但是陆施主却是未必能够做到千日防贼啊。”
“有道理,大师不愧是能以此残身,坐上这大报国寺住持方丈的人,陆某佩服。”说罢,陆离便对着普贤苦笑着抱了抱拳。
刚见到这个老和尚的时候,陆离还在奇怪,为什么大报国寺会选一个残疾之人来作为这住持方丈。
可是现在陆离全明白了,这个老和尚仅凭对济阴局势的精准分析,就不是寻常人能比得了的了。
听完普贤的解释后,陆离就知道,眼前的这个老和尚,算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给琢磨透了,随即他也就放弃了逼迫寺院交出土地的念想了。
“陆施主过誉了,施主才是那真正宅心仁厚之人,老衲却用这济阴民心相要挟,若不是陆施主心系百姓,老衲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服施主呢,老衲相较于陆施主而言,甚是污秽不堪,惭愧啊,惭愧……”
这个普智虽然懂得利用局势,又精于揣摩人心,但是他却并不怎么令陆离感到反感,反而还让陆离有几分欣赏这个老和尚的坦荡。
“以普贤大师之能,只做这一寺的住持方丈着实是有些屈才了,大师若是能够出仕为官,也必定能够成为纵横官场的大人物。”陆离这话是由衷而发,并不是在讽刺普贤。
普贤虽然能够听出陆离这是在对他由衷的夸赞,但是他却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喜色,反而是满脸的惭愧。
“世人都说这佛门修清净,可是老衲修行数十载,仍旧是六根不净,窥探不到这佛法的真谛。老衲虽然一生都在这寺院中苦修,但若是说起这佛缘,老衲却是远远不及陆施主这个尘世之人的,陆施主之大爱,胜老衲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