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进城告状的那些乡绅士族中,虽然并没有入仕之人,但是他们这种人的人脉关系本就错综复杂,谁也不知道他们和哪位朝中的大臣就能攀上亲戚。
所以像这种人,童师道一般是不愿意去得罪的,毕竟官场如战场,能留下一份香火情,总好过凭空多出一个未知的敌人,因此童师道并没有命人对他们以律进行杖刑。
赵广身为一国之君,又怎么会去在意这种小事呢,他此刻提起这一茬,明显就是话里有话。
童师道也不傻,他当然知道,赵广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要借题发挥了。
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道,“回禀陛下,臣身为顺天府尹,自然不敢罔顾国法,告状之人皆以用刑。”
说罢,童师道只能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看来今晚只能把他们全部找来打一顿喽,他在心中无奈的想着。
“好,那你就来说一说,他们到底要状告何事?”
还未等童师道开口,他的老丈人太尉崔文远,便向他投过来了一个凌厉的眼神、
那意思分明就是在警告他说,我知道你与那个姓陆的小子有点私交,但是你若是敢在这里维护他,就是在与清河崔氏为敌。
见此情景,就算童师道当真有要维护陆离一二,也没有办法了,在权衡再三之后,他只能一五一十的,将济阴郡一众乡绅士族的诉状内容讲了出来。
“回禀陛下,济阴乡绅状告陆郡守的罪责有三,其一为,谋夺兵权,擅杀原济阴郡守军统领项兴翰,其二为,横征暴敛,强加地方商税,其三为以权谋私,强取豪夺济阴乡绅士族的土地。”
在深知陆离身为陛下宠臣的情况下,这些济阴郡的乡绅士族自然不会冒冒失失来京告状。
他们之所以出现在京城,原因有二,一是祖业毁于陆离之手,他们不得不来到京城之中搏上一搏。
因为只要他们此行能搬到陆离,他们就有机会重新拿回土地,土地对于这些乡绅而言,那就是命根子,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甘心,自家土地被陆离用那样低价拿走的。
其二是他们很清楚陆离在济阴郡的所作所为意味着什么,作为士绅利益集团的一部分,他们在入京之前,便已经联系到一些朝廷中的大人物支持了。
因此他们此番入京,早就打定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思了,所以在他们的诉状之中,才会出现为项兴翰翻案的内容,这不但是为了置陆离于死地,更是为了得到项充的支持。
“好,很好,好得很!这诉状中可是桩桩件件都是死罪啊,朕想知道,能为朝廷自掏腰包,一下解决十几万青州难民的忠臣,到底在济阴郡做下怎么样天怒人怨的事情,才会让济阴郡满城乡绅士族进京告御状。”
“陛下,正所谓无风不起浪,以民告官本就是有罪在身,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没有人会担着杀头的风险,状告当朝官员的。”
说话的人是左相秦玄凌,他说话的分量可不同于旁人,身为帝国文官集团之首,他乃是当今朝堂之上最有实权的官员,并且没有之一。
所以此刻秦玄凌的表态,就代表了整个朝堂文官集团的态度了。
有了秦玄凌的开口在前,工部尚书谭信也出来跟着附和道,“那陆郡守从前确实对朝廷有功,可功是功,过是过,陛下切不可在纵容此他了。”
按说这个谭信和陆离没有什么仇怨,两人还因为修建大运河之事有过一些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