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奉旨持着御赐尚方宝剑,来到扬州城门下,大声喊问起来。
而卢象升也在这时候发现,一身着红袍的官员正在城门上,其身后还有五健壮悍民持着长矛,且将矛尖指着这官员。
另外,卢象升还发现,除了这红袍官员和五悍民,还有五六名衣着华贵的富人站在一旁。
这些富人皆一脸狠厉地看着他。
“请圣驾回京!勿扰扬州士民之安宁!”
这时候,一名富人还因此大喊了一句。
“没错,自古圣君当朝,莫不爱民存仁,天子自当居帝京,怎能来此地扰民!”
另外一名富人附和起来。
接着,又有一名富人则看向这名穿红袍的官员:“刘府台,您难道不应该说几句吗?”
这红袍官员就是扬州知府刘万春。
刘万春则突然大喊起来:“陛下!臣扬州知府刘万春,如今被不法盐商黄宗科等与城中悍民挟持,他们逼臣抗旨,拒绝让圣驾过扬州,臣无能,臣愧对陛下信任,臣唯一死,可报忠心!”
刘万春说完突然就扬州城上跳了下去。
他和大部分文官一样,知道对抗朝廷的后果是什么。
他宁肯自己跳下去摔死,也不愿意做不法盐商的傀儡,那样,他还能得个追谥与官职追赠,妻儿还能得个封荫。
所以,刘万春早在自己被不法盐商挟持后,就决定在圣驾到来时,直接从城墙上跳下去,而不是听盐商的摆布,和朝廷对抗。
而不法盐商黄宗科和黄尊仪本就是亲族子弟,负责黄家在扬州的盐业。
如今,黄尊仪的族人已在浙江起兵,黄宗科自然也跟着配合,而纠集了一帮也因亲人起兵而不得不跟着起兵,或者也对朝廷不满而担心朱由校进入扬州城大索财帛的盐商,与他们一起,发动自己所养盐丁控制了知府刘万春,准备挟持刘万春为首,阻止朱由校进入扬州城。
但现在,为首的盐商黄宗科没想到刘万春会宁肯摔死自己,也不愿意被他们裹挟,甚至他都还没来得及让自己的家丁用长矛刺死刘万春。
砰!
刘万春摔在了地上,口鼻流血不止。
卢象升也颇为惊骇,忙策马回到朱由校的御车前,禀告了此事。
“忠臣啊!”
朱由校知道后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忙吩咐道:“收其尸,着有司厚葬,韩爱卿,你亲自替他写篇祭文!追赠其官爵,追谥其美德,封其妻,荫其子,要表彰这种忠臣!”
“臣遵旨!”
韩爌回了一句。
接着,朱由校又不由得道:“这些扬州盐商怎么如此大胆,竟敢勒逼朕派到扬州的官员,这扬州到底是他们的,还是朕的?!”
“启禀陛下,自盐政之开中法改制以来,九边屯田盐商大量迁居内地扬州后,扬州便居有大量盐商,且不少盐商富甲天下,整个扬州盐商控有上十万盐丁,对下剥削灶户、对上勾结官员欺上瞒下,如今这些盐商敢如此,想必是与江南叛乱之士绅有关,他们其家族必也有人在扬州经营盐业,故而想挟持刘知府阻止圣驾进入扬州城,也有可能是因为盐商们担心陛下知其富贵。”
熊廷弼回答了朱由校的疑问。
朱由校听后冷冷一笑,吩咐道:“既如此,传旨,有人据扬州城而反,着南征官军给朕攻下扬州,一日之内攻下扬州,赏银两百万两,近卫镇和边军各一半,一日之后到两日内,赏银一百五十万两,扬州多一日未成朕的扬州城,赏银就以此递减五十万两!”
熊廷弼听后大惊。
近两万帝国最能打的精锐,外加上百门新制的红衣大炮,真要砸这么多银子为赏银的话,别说是一日,半日都能打下扬州城。
但这次没带这么多银子啊。
熊廷弼不由得忙提醒道:“陛下,此次南下没打这么多银子,赏银两百万两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扬州城有银子,朕到时候让扬州盐商们捐银子替朕犒军,不然,朕就怀疑他们所有扬州盐商同这些不法盐商一样,眼里没朕,没朝廷,和反贼是一伙的!既然他们怕朕拿了他们的银子,那朕就偏要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