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菀冥思苦想,觉得海棠的猜测有道理。
曹守财当年托了她父亲的门路进了浣衣局,想必也不敢撒如此弥天大谎。
再说东宫里与傅知雪说得上话的也就薛环与崔玲儿,这俩人都无手眼通天的本领。
退一万步讲,崔玲儿即使向崔昊通风报信,崔昊也不见得如此迅速,能在俩日内把傅知雪假死弄出去。
她原本也只打算磋磨一番傅知雪,待到时机成熟再把人撵出京城,要怪也只能怪傅知雪命不好,红颜薄命。
倒是省了她不少事。
“嗯,她死了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薛环得知傅知雪病故后,良心不安,夜间辗转反侧,一闭眼既是傅知雪被仗刑时的凄惨样子。
得了心病便没了胃口,芽儿再三劝慰她,她也吃不下去。
今日又下了雪,外间的地上已铺满了一层银霜,外面天寒地冻,屋内温暖如春。
薛环抱着手炉望着窗外,心却暖和不起来,“芽儿,你说傅妹妹会不会怪我?”
芽儿只能挑好话劝道:“傅奉仪为人良善,想来她能理解您的苦衷,良媛千万别伤心过度,哭多了对眼睛不好,还得多替您腹中孩儿着想。”
思及此,薛环用帕子擦拭眼角,也是,她走投无路了,唯有腹中骨肉是她的依靠,她必须坐稳这一胎。
“芽儿,你去托人买些纸钱回来,咱们晚些时候寻个无人之地偷偷烧给傅妹妹。”
芽儿嗯了一声,“良媛放心,奴婢稍后就去办。”
对面屋子里,崔玲儿哭得伤心欲绝,不敢相信傅知雪就这么香消玉殒,太突然了。
“怎么就死了……”
“该死的是她们,吃人的恶鬼,傅妹妹,我没能帮得了你。”
侍女巧云是家生子,跟着崔玲儿一块入了太子府,这会儿也跟着落泪,“小姐,我们能为傅奉仪做些什么?”
宫里严禁祭拜,万华苑人多眼杂,买纸钱烧会被旁人知晓。
崔玲儿抹去眼泪,站了起来,“巧云,快给我磨墨,我现在就给堂哥去一封信,请他给傅妹妹立一个衣冠冢,就葬入我们崔家墓园里,有朝一日我回府探亲,我定要去祭拜她。”
朝霞殿那位多半不会派人送信回越州,崔玲儿也不知傅知雪家中还有谁值得她惦记,一并在信里叮嘱,请崔昊代为转寄三百两银子至越州泗水县丞。
三百两银子虽不多,却是她存着的私房钱,也算尽了她的一份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