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晚膳,影六叫人送两桶热水到楼上客房,他示意傅知雪放心洗漱,他会守在她门口。
傅知雪感激不尽,关起门来速战速决洗漱一番,五日未洗发,都冒头油味了。
洗漱完,她推开半扇窗户,二楼客房对岸是一片农田,也不怕被人窥视,她站在窗旁晾一晾半湿的发。
一夜无话。
翌日清早傅知雪收拾齐整下楼,影六牵来两匹枣红色大马,路上所带的水和干粮也分别备妥。
二人在大厅用了早膳,临走之际,掌柜又塞给他们一把炒好的豌豆。
傅知雪不善骑马,影六为了照顾她,特地放慢马速,济州到淮州,快则三日入城,无需日夜兼程赶路。
两个时辰后,他们停下歇脚。
此处是个十字路口,四通八达之地,有三四家卖茶水卖面饼的小摊,正直晌午时分,歇脚的人不少,有拖家带口走亲访友的,也有过往行商,间或穿插一两个读书人。
二人避开拥挤的人群,走到最后一家卖素面的跟前,要了一张桌子,各自点了一碗素面当午膳。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
傅知雪也不娇气,权当看不见桌上沾染的尘土,一鼓作气吃完了面条。
不咸不淡,配着腌菜勉强饱腹。
她举起水囊喝水,眼角余光扫地一辆从北边缓缓驶来的马车。
四匹马并驾齐驱,车身镶金戴玉,华盖遮顶,手持马鞭的是一位青壮年小伙,马车前后还伴随七八名护卫。
啧啧,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出来了,真不怕被拦路抢劫!
傅知雪收回视线继续饮水,然而当马车停稳在最前方的茶棚前,车内的贵客掀帘下车,她眸光一顿。
滔天怒火翻江倒海而来,好得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眼前之人姓卢,七尺高,早春寒凉,他竟然穿上了绸缎夏衫,具体名字不得而知,傅知雪只听过旁人称呼他一声卢少爷。
五年前她家被抄家灭门,此人也参与其中,甚至还□□了她的贴身婢女鸳鸯!
一想到鸳鸯惨死,她心中怒火更为高涨,恨不能上前撕碎对方!
此仇不报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