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嬷嬷只告诉她梅林树下葬着对萧炫来说此生最重要的人,她先前猜测是当年与萧炫有婚约的廖姑娘葬在里面。
如此便能解释他为何三更半夜跑去梅林借酒浇愁。
心里闪过一丝不舒服,傅知雪坚决不承认她在吃味,活人岂能与死人争宠,待来日大仇得报,她便筹谋如何顺利出宫。
这吃人的宫廷,她一日都不想多待。
至于萧炫,与他而言,他可一点儿都不吃亏。
若说往后她会不会想他,与想他相比,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若为自由故,名利皆可抛。
萧炫见她面色不虞,“吃醋了?”
傅知雪连忙回神,往自己脸上贴金,“皇上说笑,臣妾不是那等是非不分之人。”
“事已至此,也无甚隐瞒,朕与你仔细说清楚,梅林树下葬着不是传言的宠妃,而是我的娘亲许筠。”
萧炫的娘?!
傅知雪目瞪口呆,爬坐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炫握住她的手,细细道来。
先帝在世时,与萧炫之父荣王同时看中了老太傅之女许筠,许筠更为青睐为人清隽斯文的荣王。
某次重阳家宴,先帝款待皇室宗亲,趁荣王酒醉之际,意图轻薄许筠,此事正好被太后撞见。
太后虽然救下了许筠,但一直心存芥蒂,趁着荣王与先帝去清县祭祖,找人谋害了许筠。
“事发当日,太后一众人等在大相国寺上香,她们设计陷害我母亲失足跌落山崖,尸骨无存,我母亲婢女因照顾不力,被太后当众叫人杖毙。”
“当日唯有一贴身小婢不在后山而逃过责罚,那名婢女你也认识。”
傅知雪怔住,她认识?
她瞬间醍醐灌顶,“崔嬷嬷?!”
萧炫颔首,“嗯,我自登基后,便把母亲的衣物葬在梅林之下,一来是有一处告慰,二来也是鞭挞自己尽快手刃仇人。”
“崔嬷嬷多年来忍辱负重,藏在梅林替朕守着母妃。”
萧炫此人从不矛盾,仇人给了他无上权力,他却从来心知肚明,心里的那一杆称从未倾斜。
怪不得她有时候觉得他孤独,能感受到他高处不胜寒的寂寞滋味。
当上了帝王,失去了自由,朝政被太后娘家之人掣肘,唯有乾宁殿是他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