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硝烟与智谋交织,人性与策略碰撞,一场无声的较量在月色下悄然展开。
胡萝头手下部属,感受到邀功谄媚的好时机,一个个摇胳膊踢腿要上来和张德祥动手。刘汉山一边不干了,一手握刀,一手提枪,将张德祥护在身后:“咱们都是五尺高的大男人,在外混入混世面,还得讲究规矩。现在胡司令和张司令是将对将,其他人不要趁火打劫,一堆人欺负一个人,恶名传出去,以后没法在兰封县立足。”
胡萝头的武术总教头名叫关三炮,40多岁的中年男子,身材魁梧,皮肤黝黑,透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他是冯春娇的亲表哥,武术造诣深厚,以大红拳门派嫡系真传的身份,闻名于江湖。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挑衅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刘汉山。
刘汉山胸中藏有万卷书,面对关三炮的挑衅,他以愤怒的目光回应。关三炮的实力非同小可,不仅武艺高强,更是有着深厚的内功底蕴。而他自己,虽然年轻力壮,但所学的招式都是在生死边缘磨砺出来的,实战经验丰富,却缺乏深厚的内功基础。如果真要硬碰硬,必须找到对方的破绽,一击制胜,绝不能给对方留下反击的机会。
“文打?”刘汉山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试探,他试图通过智谋而非蛮力来战胜对方。文打,是一种武术中的君子之战,双方约定招数,以技巧和策略分胜负,而非单纯的武力比拼。
关三炮轻蔑地逼近,仿佛在嘲笑刘汉山的胆怯。他大步流星,几乎是以一种挑衅的姿态逼近,那双粗大的膀子斜斜地摆动,仿佛在展示他的无畏和自信。他过于自信了,认为在自己的地盘上,刘汉山不敢真的动手,周围数百个兄弟虎视眈眈,足以压制住刘汉山的任何反抗。
刘汉山冷笑一声,手中的刀被他毫不犹豫地扔给了张德祥。他深知,武打是关三炮的强项,他的优势在于拳脚之间的较量,而非刀剑的对决。他不愿意在对方擅长的领域中与之较量,那无异于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武打你更不行。”关三炮的语气中充满了轻视,他几乎是在用身体的每一个动作向刘汉山传达着他的不屑。然而,他却忽略了刘汉山的狠辣和决绝,他忘记了,这个年轻人在生死边缘走过的次数,比他见过的星星还要多。
周围的气氛瞬间凝固,仿佛一触即发的火药桶,只差一点火星,就能引爆一场激烈的冲突。刘汉山和关三炮,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场无声的较量正在悄然进行。
“好哩。”刘汉山一声大喝,声音还没有爬上高坡,抄起手里的梭镖横扫过去。梭镖杆是白蜡杆做的,擀面杖粗细,八尺八寸长。白蜡杆三年成材,质地坚硬如檀,韧性如藤,可以随意定型。当地农户常将白蜡杆当作铁锹、粪叉的木把,老抬们则是用作杀人的凶器。
胡萝头看到刘汉山手里一动,就知道坏事儿了。他亲眼看到刘汉山一拳将他的东洋马打残打死,是何等的神力。他知道刘汉山心眼多,是哑巴想寡妇,心里做事儿。他这一出手,关三炮不死即残。他想叫停,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关三炮“哎呦”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刘汉山用了十二分的精力神气对付关三炮。这个家伙可不是黄河里的大鱼,也不是胡萝头的东洋马,这是一头恶豹,一头景阳冈的吊睛猛虎,稍有疏忽,就会把命丢在这里。自己死了一了百了,儿子还没有看到,以后他们孤儿寡母怎么过。
刘汉山不想要关三炮的命。人家也是为了混口饭吃,把脑袋掖在裤腰带上拼杀。他用梭镖扫得关三炮的下三路,关三炮躲避不及,刘汉山一棍将他双腿齐齐打折。在关三炮栽在地上的同时,刘汉山一个鱼跃扑了上去,将梭镖亮晶晶的尖齿钉在关三炮脖颈上,他不需用多大力气,梭镖就能将关三炮脖颈扎透串成羊肉串。
“汉山弟,手下留情,这可是你我兄弟的救命之恩啊。”胡萝头的声音在紧张的空气中回荡,他的眼中闪烁着恳求的光芒。张德祥,这个一贯沉稳的汉子,此刻也急得面红耳赤,声音嘶哑地呼喊:“汉山,你我兄弟的情谊,不能用一条人命来衡量。”
胡萝头疾步上前,试图分开如斗鸡般对峙的刘汉山和关三炮。他用力拉扯着刘汉山,但后者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无法撼动的坚决。此时的关三炮,双腿已经被生生折断,痛苦的泪水在他的眼眶中打转,却无法改变他无法动弹的事实。
“对不起了,大哥,这是他咎由自取。”刘汉山的声音低沉而冷硬,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他知道,关三炮的残废将是他一生的阴影,三年五载,甚至更长的时间里,他只能与床榻和轮椅为伴。刘汉山的内心深处,不无一丝幸灾乐祸的窃笑,但这种情绪立刻被他自我谴责的惋惜所掩盖。
“唉,世事无常,谁能想到我们会走到这一步呢?”胡萝头摇头叹息,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痛心。他深知,这不仅仅是关三炮的悲剧,也是他们这个小社区的一场灾难。他们都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普通人,本应和睦相处,却因为一桩桩恩怨情仇,走上了这条无法回头的路。
过了几天,他让刘汉水送去一千块大洋,这些钱足够他一家子吃上十年八年,算是心里安慰许多,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