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他成了疤瘌头(2 / 2)

刘汉山感觉真准,旁边的芦苇当中是陈黑脸和一个叫王金锁的小老抬。王金锁手里提着一只鸭子,跟在陈黑脸后面。邵大个手里提着一把镰刀,悄悄钻进右侧的芦苇荡,看到前面陈黑脸两人和刘汉山几乎并行,他现在没有动,他不明白老抬手里拿的不是刀枪,而是一只活鸭子,不知道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等待着两人什么时候动手,自己好及时制止。

要说这陈黑脸真够狠的,他看到刘汉山走到水潭边上,从王金锁手里接过鸭子,拔掉胸前一片羽毛,手里尖刀刺入胸膛。眼看殷红的鲜血流出来,鸭子痛苦的呱呱叫,陈黑脸很震惊的扔到刘汉山身边的水塘里。也就十几秒钟的时间,那鸭子在水里噗噗啦啦一阵乱蹦,鲜血把潭水染红,而后又把潭水搅黑搅浑。

邵大个显然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陈黑脸不慌不忙的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当然,陈黑脸并不知道自己螳螂捕蝉,身后有人在断他们的后路。

陈黑脸了解这片土地上隐藏的每一道阴暗面。这个黑水潭,如同一块被诅咒的黑玉,深藏在茂密的芦苇中,其内部潜伏的怪物是村民们口中的恶灵,是孩子们睡前故事中的恐怖角色。陈黑脸清楚,只需一丝动物鲜血的刺激,就能将这个沉睡的恶魔唤醒,将它从潭底的深渊中引出,那是一种古老而残酷的仪式,一种与死亡的交易。

当那只肥硕的鸭子被扔进水潭的瞬间,仿佛打破了潭水的平静,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芦苇中间回荡,水柱如同愤怒的龙尾,猛然冲向天空,高达十几米,瞬间打破了夜的宁静。一条乌黑的大鱼,如同从地狱中跃出的恶魔,带着冰冷的水珠,猛然跃出水面,它的巨口瞬间吞噬了那只鸭子。紧接着,另一条黑鱼紧随其后,两鱼在空中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斗,撕扯、撞击,溅起的水花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光。

这个场景如同一幅描绘着死亡与恐惧的画卷,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陈黑脸站在一旁,他的脸色比平时更加阴沉,他知道,这个怪物的出现,不仅预示着刘汉山的生死未卜,也预示着这个村庄的未来将更加动荡不安。

二人扔完鸭子转身想跑的时候,邵大个堵住了那条崎岖小道。陈黑脸不会认输,挥刀就刺邵大个,王金锁也从身后的腰带上抽出王八盒子,拉栓上膛,想制服邵大个,杀出一条血路。

邵大个与陈黑脸的对决,如同两头被激怒的野兽,毫无退路地互相撕咬。他们生死悬于一线,刀光剑影,生死未卜。邵大个身高体壮,他的力量和气势如同山岳般压人,陈黑脸虽然平日里沉默寡言,眼神中却隐藏着一股难以驯服的野性,仿佛随时可能爆发。

在这个人烟稀少的黄河滩,生存的艰难让每个人都变得敏感而多疑,每一次的冲突都可能成为生死的分水岭。此刻,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对方,更是自己的恐惧和愤怒,是生的渴望和死的威胁。

陈黑脸被愤怒点燃的瞳孔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他紧握尖刀,如同一只被逼入绝境的猛兽,向邵大个冲去。他的动作迅猛而决绝,仿佛要将邵大个的身躯撕裂,将他的生命吞噬。而邵大个,面对陈黑脸的猛烈攻击,他没有丝毫的退缩,手中的镰刀如同狂风骤雨,每一次挥舞都带着致命的威胁。那镰刀在阳光下闪烁的冷冽光芒,如同死神的召唤,让人不寒而栗。

邵大个的攻击如同风暴般狂暴,每一击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力,陈黑脸虽然身手矫健,但面对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他显得力不从心。他尽力躲避,但邵大个的力量和速度远超他的预期。当镰刀以惊人的速度掠过他的头顶,他勉强避开,然而,那无法避免的一小部分,还是被镰刀无情地割破。

一声刺耳至极的“咔嚓”声,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般划破了黄河滩上的静谧安宁,仿佛一只巨大的手将整个村庄撕裂开来,又如同一颗炸弹在人们心头引爆。这声音如同西瓜被残暴地劈开,陈黑脸的命运就在这一刹那间被无情地扭转。邵大个手中的镰刀闪烁着寒光,宛如死神挥舞的夺命镰刀,精确无误地削去了陈黑脸三分之一的脑袋!

刹那间,猩红的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溅洒在地面上,芦苇上,形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洼。那景象令人毛骨悚然,仿佛是地狱之门开启,释放出无尽的血腥与恐怖。陈黑脸的半个头颅软绵绵地垂落下来,仿佛失去支撑的果实,摇摇欲坠。他的身躯也像是被抽走灵魂一般,颓然倒地,宛如一只被斩断羽翼的飞鸟,从此再无翱翔蓝天之力。

曾经炯炯有神的双眼此刻变得黯淡无光,空洞无物,透露出深深的迷茫与无助。原本矫健灵活的身体如今也失去了生机与活力,只剩下无尽的痛苦与绝望。自那日起,村里的人们不再称呼他原来的名字,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充满残忍与戏谑意味的绰号——“半拉头”。这个绰号成为了他新的身份标识,也成为了他永远无法摆脱的噩梦。每当有人提起这个绰号时,都会唤起村民们对那场血腥惨剧的记忆,同时也让陈黑脸陷入更深的痛苦之中。

他的人生轨迹从此刻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个往昔敢于直言不讳、满脸怒气的陈黑脸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名丧失大半感知功能的残障人士。如今的他,被困于那张狭窄局促的床铺之上,无法自如行动,唯有依靠旁人的同情与照料,艰辛度日。他的天地变得悄然无声,唯有漫无边际的黑暗以及无穷无尽的孤寂。

他的眼眸之中,再无丝毫愤怒与仇恨,昔日的激情与勇气皆被那致命一击抹杀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畏惧以及对过往的懊悔莫及。他的余生抽签般地在那张逼仄的床榻上度过,每一日皆如漫长无尽的黑夜,不见尽头,亦无希望可言。尽管他的身躯尚存人世,但他的灵魂却早已被那柄锋利的镰刀割裂得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