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将所有杀手解决后,梁允骁一身素色的衣衫已经染成了赤红色,上面沾染着不同人的血迹,别人的,还有他的。
梁允骁不能停,拎着剑往亭水镇赶去。
凹凸不平的地面,滴落了数不清的血迹一路延伸到镇上。
亭水镇。
梁允骁失血过多,面色白如纸,撑着身体继续往前走,寻到了一家客栈。
店主也不想收这样可能快死的晦气之人住店,面色犹豫,似是想拒绝,对此,梁允骁直接甩出了一袋银锭。
店主瞠目结舌,点头哈腰的给了人房间木牌。
在不少人惊愕的视线中,梁允骁一步一个血脚印的进了房间。
小二送来了一盆热水,还贴心的询问梁允骁需不需要请大夫,得到的是冰冷的拒绝。
小二被吓的一缩脖子,连忙走开了。
梁允骁坐在桌边,将嵌入肌肤内的箭头硬生生拔出来,用布巾摁住了喷涌而出的血液,额角筋络凸起的弧度明显,没忍住,闷哼几声。
扯开身上染血的衣物,露出了包扎着绷带的肩头,和胸口处撕裂的箭伤。
梁允骁眸子皆是痛色,倒抽着冷气,抖着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药粉一股脑的倒在伤口上,疼痛感瞬息席卷全身。
梁允骁手指紧攥,额角的汗液滴滴坠落,胸前起伏剧烈。
窗外,烟花的燃放还未停止,梁允骁疼的大脑一片空白,却突然隐隐想起了什么。
十九好像挺喜欢烟花的。
印象里,柳眠锦有一次受罚,是因为执行任务途中,浪费时间去看烟花,导致回来晚了,错过了宵禁时间,冰天雪地里,在府外矮墙下睡了一夜。
那日是他要上早朝,无意间瞥了一眼,看到了冻的一脸青紫的人,瑟瑟缩缩的单膝跪地行礼。
梁允骁视线落在窗外那些烟花上,笑容发苦,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隐痛。
他欠柳眠锦的似乎太多了。
这件事只是冰山一角,还有很多他记得的,已经遗忘的,对十九的冷言冷语,狠心惩戒,多到数不清。
也正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惩戒中,十九变得越发的小心翼翼,一边偷偷的喜欢着他,一边又畏惧和恐惧着他。
爱意最经不起消耗,梁允骁想不出,是什么能让十九心甘情愿承受着误会和无边的怒火,不顾性命之忧也愿舍身去与庆王周旋。
或许,十九所言,也是深埋在心底已久的真心之言。
以前是喜欢到能豁出性命,但现在十九是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