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司九说到这里,自己都忍不住想:也许自己真的是因为太忙了,时间根本不够用,所以从来不敢浪费在那些事情上头,反而就容易和别人相处愉快?
郭皇后听了这半天,也不是全然无用,她怔怔地陷入了自己思绪中。
半晌,才听见她轻声问了一句:“那你说,我现在,还有用吗?”
这个问题,却不是张司九能回答的问题。
所以张司九改成反问:“您觉得,还有用吗?”
郭皇后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所以,你看,其实她心里有答案的。
郭皇后垂下眼眸,却又问张司九:“官家要废后,我还不如死了。否则,这辈子都要被人耻笑,郭家也抬不起头来。”
“那官家为何要废后呢?仅仅是因为您弄伤了官家吗?”张司九再一次反问。
她还是模糊知道一点的。杨元鼎在他耳边念叨过。
郭皇后看住张司九,目光灼灼,还有些质问:“你既都知道了,为何还要劝我吃饭?难道不该给你家杨三郎报仇吗?”
爆炸案后的陷害案,郭家也在其中。
张司九抿了抿嘴唇:“因为我不是判官。我只是个大夫。郭家也好,您也好,都受到了惩罚。相反,如果我因此而有私心,反而会给我家族带来灾祸。”
郭皇后冷笑一声:“所以你其实心里也幸灾乐祸吧。这些话,也都是说来唬我的。”
张司九不想说话了。
偏偏这个时候,官家从门外进来,回答了郭皇后这个话:“心中所思龌龊,便觉所有人都龌龊。自己不是好人,便觉得所有人都坏罢了。”
“三郎和九娘品行高洁,又岂是你可比?”
官家温厚的声音,真的是难掩其中的厌恶和讥讽。
张司九感觉有点神奇:官家是史书和外族都承认的仁德之人,对宫女太监也是十分宽容,可对于郭皇后……宽容和仁厚好像都临时放假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宿敌冤家?
不过,官家都来了,张司九也就站起身来乖乖站着当花瓶,甚至还想退出去——总觉得接下来有些话,自己还是不听见为好。
官家一出来说话,郭皇后的脸色也变得很不好看。
毕竟这些话都是贬低郭皇后的话,她听了能高兴才怪。
郭皇后声音也变得阴阳怪气:“那官家呢?官家难道是好人?我与官家是结发夫妻,官家却要废后——”
这是说官家是个负心汉。
官家脸色都气得变红了。
张司九心里悄悄地叹了一口气。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张司九便赶紧出声:“官家,我下午还有病人,可否——”
两人这才想起了张司九还在。
官家当然没什么意见,甚至有些羞臊——夫妻吵架,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
郭皇后却道:“我病还没好,你还是得先给我治病。”
张司九毫不犹豫:“您就是饿了两天,不要紧,偶尔饿一饿,身体还更好些。只是这几天饮食都要清淡点,别太油腻,也别吃太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