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1)

望春记 墨鸦青 847 字 8个月前

江絮道“大将军如此行事,就无人劝阻?”这陆政之军中,不乏往日匪盗之徒,他们未必就比孙明清干净多少,今日见陆政之能拿孙明清换肃州,心中岂会不担忧他日自己亦可能会被抛弃,况且孙明清虽说品行不端,但瓜州之战是实打实的立功,尚且说杀就杀,更何况其他,如此行径,免不了在军中埋下隐患。

石凯灌了口酒水道“有人劝,但是没用,先生你近日多在瓜州,是以不知,陶先生因为此事被大将军罚了俸禄,少主也和大将军吵了一场,父子两正闹着呢!”他说着,犹豫了下又道“先生,我知道你与少主关系好,若见着他,就多劝劝他,莫要与大将军闹矛盾,免得被他人钻了空子。”

江絮今日才从瓜州回金城郡,孙明清的事亦是刚知晓,还没来得及消化,石凯就寻她吃酒,只听石凯这话,还有其他她不知晓之事,她不解道“这是如何说?”

石凯往她这边凑了凑,悄声道“前几日大将军不是派人去山州老家接了夫人与二郎君来此,我听人说,少主非夫人亲身,乃是先原配之子,现夫人只有二郎君一子,且这二郎君英毅有才略,又善骑射,在老家时就颇得大将军宠爱。”

他话至此,不在往下说,未尽之意,江絮已了然,她明白石凯的忧虑,但自古以来大家族都是嫡长子继承制,长子无过错,不可随意废立,昔日西汉宣帝刘询,纵是知晓太子刘奭不堪重任,甚至与感叹道“乱我家者,太子也!”,但仍不曾废立,这其中固然有宣帝与许皇后故剑情深的缘由,但更多的还是政治因素,刘奭纵能力不行,但他乃嫡长子,且无过错,若随意废立,恐会动摇汉室根基。

今陆文不仅是嫡长子,亦立有战功,陆政之除非失心疯,便是再偏心次子,亦不会在嫡长子有功无错时将位置交于次子,最多在封赏时,多与他些银钱珠宝,这倒不妨事,是以,江絮对倒不如石凯忧心,但陆文与陆政之闹矛盾,对他确实不是好事,因而想着寻个机会劝他几句。

江絮虽有此想法,但因近日事多,她尚无机会见到陆文,且又因肃州归降,陆政之派人去送封赏,江絮心焦家人,主动求去,陆政之因她前些日子守金城郡、夺瓜州之事,倒有些另眼相看之意,便允了此事,令她与王通一处,两人并去肃州送礼。

江絮归心似箭,待在张家宣读完,便私下去了江家,却不曾想,江家大门紧锁,锁上亦是遍布灰层,怎看都是多日无人居住,她无法,只得敲了临近人家的门,想要询问,那开门的妇人先是问他找谁,又见她有些眼熟,看了许久,突然道“怪道看你有些眼熟,这不是絮娘嘛?你怎么穿成这样了?你娘他们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

这户人家姓周,夫君原是卫所总旗,与江家离得近,她幼时常与周家大娘子在一处玩,后来周大娘子嫁人,到来得少了,这周夫人比往日黑瘦了不少,江絮并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她道“夫人恐认错人了,我非堂妹絮娘,乃是她家同族的胞兄,”

闻她之言,周夫人又上下打量她,见他确实比絮娘黑瘦些,眉毛粗了许多,身量也高些,她恍然道“你们兄妹长得倒是像,难怪我认错人,不过你若是寻江家人,是寻不到的,他们家早走了,说是跟着絮娘寻她那个夫婿享福去了。”

江絮问道“夫人可知絮娘夫婿是在何处?家父临终前甚是挂念堂叔,嘱咐我一定要寻到他。”

周夫人看他容貌与絮娘相似,倒是不怀疑他什么,道“听说在河东,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江大嫂他们走得急,说是河东那边来人催,只带了些细软包袱就走了。”

江絮谢过,牵着马沿着熟悉的巷口往外走,这里比之前看起来衰败不少,不少人家与江家一样都是大门锁紧,估计早去其他地方逃难了,不知江家人去了哪里,可曾遇到危险,若真是去了河东,又如何能寻到她,别到时候为了她得罪了赵达,赵达此人如此小心眼,到时候不知道要受什么磋磨。

她越想情绪越低落,不知不觉路过往日她常买纸墨的铺子,铺前站着一位身着绯色圆领箭袖袍的男子,那身量乍一看,有些像赵达,她打了个激灵,才发现此人是方才与他一同宣旨的王通,他升官了,陆政之升他做了中书侍郎,现已不穿他那身青衫儒袍,倒是常着红,他亦察觉到江絮,侧身看她,江絮行礼道“见过王中书。”

王通语气不善道“你在此地作甚?”

江絮道“卑职有一堂叔原在肃州卫所任职,是以想过来看看,没想到堂叔一家早已搬走,未能寻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