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应冷笑道“我呸,他张路算个什么玩意,当初没我,他能拿下肃州,我不过丢个瓜州,他就如此待我,今日,便是我报仇之时。”
两人缠斗见,连应不敌张瑞勇猛,已经渐有疲态,又见四周早已被府中侍卫团团围住,待他被张瑞一刀刺穿心肺,才发觉不对,张瑞因父亲之事,脑子满是愤怒,哪里注意到他的神色,趁机一刀砍下他的头颅。
石凯惯爱听这种热闹,与江絮吃酒时,将这事说的绘声绘色,江絮像听书似的,只笑不语,这张路如此昏聩之人,生的儿子到还有几分脑子,不过如今的结果她亦是很满意了,旁人不知连应为何有此举,她却是一清二楚,连应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是因他以为自己的人已经包围张府,府中都是瓮中之鳖,殊不知那些人都是花钱请来诓骗连应的流民,他自是不可能等到援军,等待他的只有被杀一条路。
自她从刘娘子处得知江家之事,便一直算计此事,她自知无从接触张路,便将算计打在连应身上,当初陆文留她在瓜州处理后续事宜,她与连应的瓜州旧部多有接触,知道他们在营中并不得重用,便以重金诱惑原瓜州校尉李本华,以起复之意,诓骗连应,待杀了张家之人,拿了肃州,再像陆政之表明忠诚,日后这肃州就是他连应的手中物,若阁以往,以他的性子必不会轻信,但连应彼时已经走投无路,又见李本华所带之人具是孔武有力,纪律严明,对他到深信不疑,借着张路长孙百日宴之日,混入其中,妄图一举击杀张家之人,夺取肃州。
连应直到死前才发觉这一切都是陷阱,但已经后悔莫及,而李本华早已趁着肃州混乱之际,拿着江絮给的钱财,逃之夭夭。
计划如此顺利,连江絮都有些出乎意料,她原先做的最好打算便是张路重伤,肃州生乱,再由陆政之派兵平息,收拢张路手中兵力,断他羽翼,如今这结果倒是始料未及,如此倒也不枉她花费重金,为了诱惑这个李本华,她如今可谓一贫如洗。
腊月初八,正值祭灶王爷,家家户户喝腊八粥的时节,公所的食堂里亦炖了七味五宝粥,江絮跟着喝上一碗,沾沾节日的福气,至傍晚,忽闻张瑞勇夺仓州,这福气倒是挺大,就是跟她没甚关系。
陆政之大喜,连忙下诏封赏,并于宫中设宴,领群臣为张瑞接风洗尘,江絮不愿与张瑞碰面,张路死于她的算计,见他多是有些不适感,但这种宫宴到是避免不了。
方入宫门,便见到入宫的淮王陆仁,他如今封了王,自开了府去住,他今日穿了身宝蓝金线暗纹直缀,系玛瑙玉石腰带,金冠束发,见着江絮,喜道“江少监,可真是巧,竟在这遇到,先前说要去拜访少监,倒一直被其他琐事耽搁,当真遗憾。”
江絮行礼道“见过淮王殿下,殿下无需介怀,待殿下空闲之时,臣必扫榻以待。”
陆仁笑道“待这几日忙完,我必要与少监秉烛夜谈。”
两人正说话,忽有一黄门匆匆而来,与陆仁道“淮王殿下,皇后娘娘正在宫中等殿下,特命奴来寻殿下。”
陆仁似有些不耐,皱着眉道“阿娘又有何事?非要我过去作甚?”
那黄门道“奴不知,还请殿下随奴来,莫让皇后久等。”
陆仁虽不想去,但不好违抗母命,没好气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与江少监说句话就去,你先回去复命便是。”
那黄门却不离开,神色警惕看了眼江絮,江絮暗觉好笑,虽不知这黄门为何防备她,但江絮暂还不想被皇后惦记上,她劝道“皇后娘娘许有要事,殿下还是快些过去为好。”
陆仁原还想再与他说些话,但面前两人都不同意,黄门他可以不管,江絮的话他不好不听,不情不愿与那黄门离开,临走前还道过两日必要上门拜访,江絮连连应道,这倒不是诓他,陆仁性子纯善,她并不介意与他相交。
可惜只她这么想来,陆仁至中宫,皇后着凤袍做与位上,神色严肃,他看的有些发憷,思及最近的行为,到没甚出格之处,上前道“阿娘你寻我有何事?”
皇后张氏冷声道“没规没矩!如今你身份不同,如何还学那民间做派!”又对一旁站着的嬷嬷道“传我的旨,将淮王府中宾客撵出去,再换会教的来。”
陆仁不想张后会如此,忙道“母后,他们无错,是儿自己的问题,莫要迁怒他人。”
张后道“他们便是欺你性子好,知道即便是糊弄你,你也不会计较。”
陆仁缄口不言,那张氏见状,缓了缓语气道“罢了,你既不愿,便放他们一次,只日后若再不精心,我必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