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监。”她正忙着,又听人唤她,今日倒还真忙,回头见是陆文,忙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殿下来此,可是有事。”
陆文抬了抬手,晃了晃手中的酒瓶,笑道“我新得了壶尚好的秋露白,知少监爱这些,便想让少监也尝尝。”
那语气样貌,让江絮想到不久之前的陆文,那时候他还是只是金城郡守家的大郎,满腹雄心壮志,神采飞扬,如今眉宇间比那时
江絮笑道“早听闻这秋露白酒烈醇香,一直无缘尝之,今日倒是托了殿下的福,得意一尝所愿。”
陆文笑笑,江絮领他入内,内室不大,中间用一副山水墨画的屏风隔成两处,一处用于起居,一处充作书房,两人坐定,江絮这里没甚下酒菜,拿了些干果出来。
这秋露白辛辣浓烈,江絮说不上多喜爱,不过陪陆文喝些,自那日朝会,她一直想寻个机会与他说上几句,今日见了面,到说不出口,待几杯酒下肚,方听陆文道“少监居所,还是如此简陋。”
江絮知他想到前事,道“殿下知我,一向对这些并无追求,况如今境遇,比之当日,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她说着笑道“不瞒殿下,当日我可是连那简陋的客栈都住不起几日,如今托殿下的福,衣食无忧,还有俸禄赏赐,已是甚好。”
陆文笑笑,道“少监说的是,那会子我还得厚着脸皮让少监收留,现在比之当时困难,确实该满足了。”
第23章 潮起
除夕那日,江絮与陆文只喝了半壶酒,陆文事多,不比以往,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话到没说上几句,就散了。
上元夜后,年味渐渐消散,沉浮许久的西齐开始有了行动,仓州已定,下一个目标便是凉州,但凉州的情况与仓州还有些不同,凉州乃是前朝判将徐域的驻地,他与当初张路起家之路相仿,张路占肃州后,双方都对仓州有意,两方相持,仓州知州以此为机,在两人之间徘徊,后张路归降西齐,徐域忌惮西齐兵胜,有心留仓州做屏障,原西齐进攻关中他正庆幸,谁知转头就打下仓州,直逼凉州。
是以徐域这个年过的格外煎熬,他私下与心腹商议,不若学张路主动投诚,还能落个国公的位置不是,他如此想,但麾下尚有血性的自然不同意,劝他若是非战既降,岂不是惹人笑话,一时争吵不休,还未坐下决定之时,西齐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不得不出城迎战,双方鏖战几日,徐域渐落败象,是以让人递了降书与西齐主帅陆仁。
说到西齐这边,凉州毗邻仓州,此番进攻凉州之人,张瑞是不二人选,陆政之虽属意与他,但又忌惮他手中权势过大,王通上书提议由淮王领兵,张瑞与刘海成为副将,共取凉州。
这刘海成原是梨县守将,高峰之战升任归德中郎将,若有此人在军中挟制张瑞,张瑞便是有异心亦难行,只他乃太子一系,陆政之尚且有些犹豫,王通知他一来忌讳太子名声太旺,二来担心张瑞兵力过盛,又言道“正因如此,臣才提议以淮王殿下为主帅,不论这凉州是何人攻下,战功总归要落在淮王殿下身上,至于张瑞有刘海成监视,便是想做大,刘海成亦是不会乐意,对于刘海成,不过多给些封赏。”
陆政之闻他意,越发觉得此法可行,但思及陆仁的品性,又道“二郎未曾上过战场,恐难以胜任。”
王通道“凉州兵弱,此战并无危险,到不需淮王殿下亲自出面。”
如此一说陆政之倒不在犹豫,旨意一下,定国公张国舅一系自然全力支持,太子一派虽有些意见,但有刘海成在其中,到是不好多言,此事就此定下。
江絮觉得这陆政之越发疯魔了,陆仁是什么样的人,他岂会不知,为了防备陆文,竟然将他推到风尖浪口,如此一来,即便是陆文不防备陆仁,太子一系亦会对陆仁有戒心,到时单兄弟阋墙倒还事小,只恐会有死伤,她知陆仁脾性纯良,实不忍见他与陆文会有如此结局,但如今之事态,已非她所能控,只能暗自担忧。
陆仁接到旨时,仿若晴天霹雳,赶忙进宫请求陆政之收回成命,但陆政之早料到他有此举,根本不见他,陆仁无法,只好去寻张后,张后巴不得他能立功,如何会同意,是以陆仁方进殿内,便见张后眼眶通红,暗自垂泪,他忙道“母后,出什么事了?”
张后并不回答,只道“我儿,你怎么这么命苦!”
陆仁忙质问左右,出了何事,张后身边的嬷嬷犹豫的看了她一眼,好半天才敢说话“娘娘知殿下要出征,心疼殿下,想求陛下收回成命,陛下不同意,娘娘便与他吵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