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石寨主若真有心,早该将他们抓起来,送走,何必再编个借口留人,不过是在周家与关中之间博弈,想赚取更多的好处,江絮想这种事林敬应该比她更清楚,至于怎么说服,还要看他怎么让利了,她想着,看了眼林敬,听他笑道“这三当家,身量颇高。”
江絮不料他有此言,失笑道“正是,少见像他这般高的人。 ”
赵华闻言,看疯子似的盯着两人,冷笑一声,一个闪身,跳出窗外,不想再搭理这两位。
两人自然听到动静,相视一笑,江絮道“赵侍卫一向如此急性?”
江絮摆手道“谢过三当家好意,只方才已饮了太多,亦是微醺,不可再喝。”
“既如此,厨下正熬着解酒汤,小郎君若不介意,可随我一道去端上一碗。”陈维生说着,不等江絮回话,拉着她往外走,留下王睿一脸愣怔,不知这陈维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陈维生摇头,在她耳侧低声道“你知道寨主为何愿意替周家做事吗?不单单是为了利益,更因为,她与周家七爷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便是里面那位林先生说出花来,也难让寨主同意。”
“况寨主已给周七爷送信,纵是他能多活几日,亦逃不过周家的追杀,他敢如此大胆诓骗周家,让你陷入如此险境,这样的人,你还要跟着他?”
江絮好笑,这石瑶方才还有意撩拨赵华,对这周七爷又能有几分真心,不过她想说的倒不是这些,道“你没听林先生说,他没有诓骗周家的马匹,你以为这是假话?”
陈维生一怔,江絮平淡道“他说的是真的,因为,骗周家马的人,不是他,而是我!你方才说错了,若是周七爷来此,林先生未必有事,必死无疑的人是我,如此,你还要留下我?”
如今他们是瓮中之鳖,石瑶不惧,况她正等着,领着人入内,赵华想跟上,被王睿与陈维生两人拦住,三人眼见要打起来,江絮出生道“赵侍卫,先生与寨主有要事相谈,莫要多生事端。”
林敬不紧不慢的放下筷子,看向石瑶,道“石寨主,这是何意?”
石瑶将酒盏放下,似诧异的看向身后石风寨众人,笑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赵郎君不过与我开个玩笑,可别吓到他。”
石瑶说着又转向赵华道“赵郎君莫怕,他们不过一群莽汉,不懂规矩,郎君既不愿喝,妾身自不好勉强,还请归坐,莫要伤了和气。
这话原没什么,只是对着赵华,倒有几分调戏的意思,听得江絮想笑又不敢笑,怪道这美人寨主如此殷勤,亲自斟酒,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赵华矣,说起来,林敬与赵华这两人,还真是吃香,到哪都能惹出桃花债,她看向赵华,他面色铁青的坐下来。
酒过三巡,正值酒酣微醉之时,门外忽有人来报信,江絮慢悠悠放下酒盏,一抬头,便见陈维生跟蛇似的盯着他们,或者只是她,她别过眼,见石寨主笑道“这可真是巧了,七爷不知怎么回事,白日里刚送了封信,这会子又打发人送信来。”
她说着就有人领着一青衣小厮进来,那装扮,确是周府下人的模样,他方一入内,大惊失色,指着林敬道“姑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话音落,石瑶哎呀一声,道“林先生原是周府的姑爷,不知是哪位娘子的夫婿,真是失敬失敬。”
林敬与赵华私交甚好,笑道“非也,乃是在此耽误许久,怕家中之人等急。”
那小厮说话道“石寨主千万当心,这人是骗子,哄了我们周家的马,成婚日就跑了,没想到是躲在这里,这下正好,七爷正到处派人找他呢!”
江絮好笑的看着这一出戏,倒也不慌,一日之内,从河州到峡谷,这距离,必是不可能之事,石瑶如此安排,多半想以此威胁,探探林敬的底线。
林敬从一开始便不曾开口,待这小厮说完,方笑道“寨主这戏演的不错,只可惜,找错了人,林某只担了个逃婚的罪,这诓马的事,可与我无关。”
石瑶一笑,对低下站着的小厮道“演成这样,怪道林先生能一眼看穿,下去吧,莫要在此丢人现眼。”又对林敬道“林先生方才虽是演戏,但若要周家知晓,不过两日来回。”
“妾身虽十分欣赏先生,只是,先生亦知道,如今这河州一带,周家不是我能得罪的起,七爷既是有令,妾身不过弱女子,岂敢违背,还望先生体谅妾身的难处!”
她话落,赵华倏忽起身,持剑往林敬身侧靠去,石瑶亦不慌,道“我知赵郎君武艺高强,可郎君亦该明白,双拳难敌四手,况这里还有两位需要郎君照顾之人,还望郎君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