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夫人见她如此说,松了口气,她不将这事怪在珏娘头上便好,劝慰道“老夫人莫急,三郎君许是贪玩了些,在外迷了路,我这便家去,让人一块去找。”
古老夫人点点头,送走方夫人,她才叹道“给大郎去信,”
她原就不喜河东府的环境,才回了金州,三郎才出了事,大郎送他来此,亦求个平安,哪里想到这孩子,这般不听话。
赵知不知她的心思,以为她就是贪玩,他只要能离开就好,旁人愿意跟就跟着,他管不着,便道“我答应你,只是你要如何做?”
方珏娘笑着凑过去小声嘀咕几句,两人说着就进了室内,赵达的暗卫,并不管赵知的私事,只要看住他即可,过了会,见只有那小娘子捂着脸哭着跑出来,悄悄往屋内看了眼,见赵知还在屋内,并未起疑。
这小娘子一路哭唧唧的上了马车,那方夫人,听侍女来报,心中焦急,亦不在久留,待上了马车,见方珏娘背对着车帘,便道“这是怎么了?与阿娘说说,可是那赵家三郎欺负了你?”
未听她回话,叹口气又道“我早说那赵三郎与你不合适,你偏就不听,我与你阿爹自来不以貌取人,怎就偏生你这么个爱人颜色的小娘子。”
她说着,见方珏娘肩膀动了动,以为她不乐意听,又道“你若真不喜欢你言表哥,自与阿娘说,咱再找好的便是,只是那赵三郎不行。他身份特殊,又对你不耐烦,如今还没怎么样都让你气哭了,日后哪里会有好果子吃。”
赵知听了一嘴自己的坏话,心道那方珏娘脸皮厚着呢,哪里会被自己气哭,听着马车动起来,忽然转身,方夫人看清车中人的脸,顿时一惊,话未出口,被赵知用湿帕子捂住了嘴,那帕子上混了迷药,不肖片刻,方夫人已经昏睡过去。
赵知将她扶到一侧躺好,方松了口气,将手中帕子丢在地上,这迷药和湿帕子都是方珏娘给的,真不知这小娘子,从哪里弄来这种东西,不过倒是方便了他。
方珏娘与他商量,由自己假扮她,混进方家的马车逃出来,再让车夫将马车赶到灵佛寺附近,他趁机下车,找机会藏进庙里,等暗卫以为他逃了,出城追查之时,再行逃跑。
赵知原只抱着一试的心态,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待到了灵佛寺,他又起了其他心思,马车的踪迹就停在这,他们能想到的,那些暗卫不会想不到,不若趁此事离开,许还能有些机会。
他假意哭出声,状若与方夫人争吵,在车子发出动静,忽然一掀车帘,怒气冲冲的下了马车,往寺庙方向而去,一旁的侍女仆妇听不见方夫人下令,一时不知该不该追上去,待那丁嬷嬷反应过来,请方夫人示下,许久不见动静。她心中一凛,思及方珏娘之前有逃跑的前例,忙一把掀开车帘,见方夫人正在车中熟睡,哪里还能不明白,慌忙派人进庙中寻人。
待赵达收到信件,已是七日之后,他皱着眉扔了信,道“派人在金州往河东的路上搜查,若是抓到,直接将他绑回来。”
他既然想回来,就让他回来,也是时候,该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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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年二月初二,正是万物复苏,龙抬头的好日子,只对偏安与漳县的公孙正元来说,却毫无一丝新生的喜悦,他原是先朝兵部侍郎,随先帝南渡时,与细林军虎贲郎将卢博勾结,杀了先帝,夺了帝位。
未料那卢博亦有夺位心思,趁他带兵攻与高本开对战之时,偷偷笼络南地世家大族,意图取而代之,两人在对决中,公孙正元落败,他带着一部分细林军匆忙退守林州,卢博趁胜追击,公孙正元被逼无奈,只得带人北渡周水,逃至漳县附近,抢占漳县为属地。
漳县一侧的是郏县,郏县县令早已暗里投降东山刘盖,得知漳县被公孙正元占据,恐他会强攻郏县,私下偷偷给刘盖送了信,刘盖早已得知公孙正元领着一部分细林军逃窜至此,且更重要的是,他逃跑之际,带走了手拿传国玉玺的王太后。
单一处漳县不值得他去主动出击,但这传国玉玺就不一样了,他一直有意称帝,偏又怕旁人说他名不正言顺,如今若是能拿到传国玉玺,他就是前朝名正言顺的继承者,莫怪这公孙正元,逃跑都不忘带着。
公孙正元还未在漳县喘口气,就遭刘盖偷袭,他麾下细林军虽骁勇善战,未让他偷袭成功,不过亦死伤大半,被刘盖困死在漳县,进退不得。
这公孙正元亦非愚钝之辈,心知刘盖如此迅猛攻城,多是为了他手中的传国玉玺,思索许久,便假意以玉玺为诱饵,一面偷偷派人与关中求救,一面又给王初和递了秘信,这晋王与王初和水火不容,待关中解了他被困的危机,再引王初和的人来,两方相斗,自己在趁机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