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愿意与林文相处,毕竟这样一位善解人意的小娘子,恐不会有人不喜欢,两人相处起来,到有几分前世友人之感。
时年五月初五,已是到了端午节,许州异常的燥热,大街小巷都弥漫着淡淡的艾草香气,街上有摆着卖百索,这是五彩线编成的手绳,浮铺里亦是卖些桃、柳、葵花之类的当季吃食的,江絮买了些,将自己住的那处摆了摆,多少有些端午的气息。
阿爹是不会放过六郎的,她早该想到,她还在期望什么呢,阿爹若是真的在乎她的感受,当初就不会让她进宫,事到如今,她不该有什么幻想的。
日头偏西,晋王妃已经回了府邸,见大郎神色匆匆,她一怔,思及白日里与沁娘的对话,已经这么等不及了吗?
第90章 危机
月上树梢,晋王府中虫鸣蛙叫声不断,赵达从书房出来,仆役在前打着灯笼,送他出府,方过园子,便被人拦了下来,见是晋王妃身边的周嬷嬷,他客气道“周嬷嬷何事?”
周嬷嬷行礼道“世子,王妃有事找你。”
时辰已经不早,晋王妃惯来不会打扰他,这会子这么突然,必定是有要紧之事。
赵达微微颔首,转而往晋王妃院中而去,边走边道“王妃今日进宫了?”
周嬷嬷点头,道“皇后派人传信来,道是小皇子食欲不振,王妃担心,一早就进了宫,傍晚才回呢。”
赵达早已成人,如今再听母亲提幼时之时,忍不住微微窘迫,道“阿娘,幼时顽皮,不懂慈母之心,大皇子必与我不同,会是个孝顺孩子。”
当初大郎在格县找到三郎,道他腿脚被人打断了,急的她不行,匆忙进宫与沁娘要了孙医官来,派人送他去格县,此事知道的人虽不多,但必定瞒不了宫里的人,也瞒不了明显帝,她面色一白,道“你是怀疑陛下?可他手中并无权势,又是如何做到的?”
赵达道“阿娘,先帝后宫淫乱,夭折过多少皇子,你该是听说过的,陛下如此病弱之躯,却能安稳长大,上京动乱,又能顺利逃出,恰好做了父亲的傀儡,此间种种,并非一句运气能解释的。”
“且当日二郎与西齐陷入苦战,生死难料,我与三郎若在格县出事,再趁阿爹悲痛之际下手,这关中恐怕已经要改姓了。”
晋王妃听完,沉默半晌,她与赵坚年轻时感情甚笃,她生有三子一女,纵是现在感情不若以前,赵坚不耐给她添堵,宠幸旁人,亦不会留下子嗣,若他们三人出事,她根本不敢想,她与赵坚会如何。
只若大郎说的都是真的,陛下是那样深藏不漏之人,沁娘可知道,日后沁娘又该如何自处?许久,她叹口气道“大郎,不论你做什么,你只需记得,你是大皇子的亲舅舅。”
赵达应道,他告诉晋王妃这些,不过是不想她在插手此事,亦给沁娘提个醒,明显帝是生是死,完全取决与他自己,并非是赵家。
晋王妃摇头一笑道“他是皇家人,我可不敢指望他孝顺,只要你们都能平平安安的,阿娘就心满意足了。”
她似又想起什么,叹口气道“三郎在金州,自有老夫人看着,我不担心,二郎在许州,有阿文跟着,我也放心,如今,我只忧心皇后,她一人在宫中,陛下又是病秧子,凡事还需要她照顾。”
她说着,看向赵达道“大郎,你既是兄长,又常在河东府,若是可以,平日里多帮衬她些。”
赵达早猜她今日见自己是为了沁娘,大皇子已出生十几日,健康活泼,比之明显帝,阿爹更想让这位大皇子登位,沁娘恐早已猜到,假借大皇子生病为由,引阿娘入宫,让她来找自己求情,他道“阿娘放心,皇后身份尊贵,日后只会更加尊贵,我作为兄长,自是盼着她更好。”
晋王妃闻此话,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她叹气道“六郎他是个好孩子,身子又不好,大郎,若有可能,能不能。。。”
她话未尽,意已明,赵达知道她心软,明显帝若真是安分守己之人,他不介意留他一条命,道“阿娘,你可知,我在格县,曾遭人围杀。”
晋王妃闻言一惊,面色一白,道“这样的大事,你怎么还瞒着我!可有受伤,快让阿娘看看!”
她边说着,边站起来,赵达忙哄她坐下道“我无碍,阿娘莫要担心。”
晋王妃犹有些惶恐,问道“可知是谁下的狠手,必要抓住了细细的问。”
赵达摇头,道“都是死士,见任务失败,俱都服毒自尽。”
“当初我在格县一事,知道的很少,却突然暴露了行踪,我亦十分疑惑,细细查来,发现只有可能是孙医官那处出了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