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请先生三思,关中将士在这山中已是强弩之末,而山下如今早已布满了上京军和火箭队,若要强行突破,只会白白送命。”
他说着,从怀中套出一封信,道“先生,我家将军说,若是先生不信,可以看了这封信再决定。”
他递了信,赶忙后退一步,吴郎将搓了搓拳,欲要上前,公孙俊抬手一拦,与那送信之人道“休要在此挑拨离间,我等既已上了战场,早将生死置之度外,烦请回去告诉宋将军,我等并非贪生怕死之人,绝不会为了一己之私,牺牲江先生。”
待至前厅,孙校尉已经候了多时,见宋翰至,忙行礼道“卑职见过将军。”
宋翰摆手道“不必多礼,却龙山情况如何?”
那人应道,躬身退了出去,又有侍女鱼贯而入,替宋翰更衣。
宋翰闻言忽然站起来,往她这边走了几步,盯着她,语气一冷,道“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你不用跟我装傻,你心中很清楚,我的问题是什么!”
江絮神色淡然,眼神警惕,道“明人不说暗话,问别人是谁的时候,最起码要先自报家门吧?”
宋翰看向她道“不是我不说,是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但我知道,你跟我一样,都不属于这里!”
“我找你来,是想知道,我们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絮细细盯着他,希望能找出他撒谎的证据,但宋翰的神情茫然,好似他说的一切都不是在说谎,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他是失忆了?
可是他究竟是怎么发现自己的异样的,还有那些拼音,她道“你既然不记得,那这封信是怎么回事?”
孙校尉无奈,,他心中虽不愿,但不敢再多言,只好领命行事,只近几日之事,让他对宋翰越发生了不满之意,这样的人,当真值得他效忠吗?孙校尉前所未有的生出了疑惑。
孙校尉回道“卑职这几日一直派人在却龙山几处下山口守着,并未见有人过,以却龙山的地势来说,处了这几处下山口,其他盖是荒无人烟的野地,不熟悉地形的人,走进去,只有死路一条,关中那些人不会想不到,卑职猜测,他们这会子应该还在山上。”
宋翰应了一声,自那晚之后,已过了五六日,山上的物资,快到极限了,以目前的局势来说,撤退应是他们最好的选择,迟迟不见动静,多半是在等待时机,略一沉思,道“派人上山给江絮送个信,告诉她,如果她愿意留在龙州,我可以放其他人走。”
孙校尉闻言,十分震惊,他当真不明白,将军为何如此执着这江絮,虽说以女子姿态来说,她样貌出众,但这龙州城中,还是寻得出比她貌美的女子,若是因为看重她的才思,将军自身便不弱与她,再者这江絮是关中之人,与我等乃是死敌,他道““将军,此行乃是放虎归山,万万不可!”
“且若将军当真想留下那江絮,只需再等几日,他们在山中撑不住了,自然会下山来。”
宋翰瞥了他一眼,道“我要的是活的人,死了的没意思,照我说的做便是,且你我在龙州只为守城,只要守住了城,这些关中人是死是活,又有甚关系?”
江絮有些惊讶,不知道宋翰为何会执着见她,她其实对这个人亦有些好奇,她接过信,打开来看,倏忽间又合了起来,道“这位小将军,我且问你一件事,你们军中出的火药箭,可是你们宋将军研发的?”
那人不知她为何会问这个,犹豫一会,想着这亦不是什么机密,颇为骄傲道“自然是出自宋将军之手。”
江絮谢过,又道“宋将军既然如此热情邀请,我再推辞,倒是显得失礼了,烦请小将军回去说一声,这个交易我同意了,只是我要看着山上的人离开,才能留在龙州。”
吴郎将与公孙俊听她之言,大惊道“先生,不可如此!”
江絮冲他们摆了摆手,道“两位将军稍安勿躁。”
两人只好将话憋了回去,目送那送信之人离开,公孙俊方道“先生,这宋翰心思不纯,先生若是留下,岂不是狼入虎口,万不可如此,我们还是照着原定计划,今夜子时带人偷袭,趁机离开。”
江絮道“公孙将军,我留下并不单为了保下山上这些人的命,我还想趁机查一查这火药箭的事!”
“这火药箭即是宋翰所研制,从他处下手探查,最为合适,是以我才会同意留下来。”
公孙俊听她这么一说,明白过来她方才问那报信之人的话,知她心思坚决,不好在劝,道“既然如此,撤兵一事,交于吴郎将,我与先生一道留下便是,”
吴郎将接过话道“还是公孙老弟你带着人走,我跟先生留下,当初我跟先生在肃州城中,那也是一手好配合,这会子该是我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