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絮点头,将方才燕王之言说与林敬,末了道“殿下是位好兄长。”
江絮只略略说了几句,林敬已经听出其中的端倪,微微皱眉道“殿下自是痛快了,只是太过任性,如今殿下的名声在外,陛下嘴上不说,心中未必没有想法,若有些借此事责难殿下,亦非不可能。”
江絮一怔,她并非没想到陛下的反应,只是她心中想着赵观与赵坚父子关系尚算亲密,多会指责他太过大意,却不想,原来陛下已经开始提防殿下了,她顿了顿,道“是我之过,我该拦着殿下。”
林敬垂眸,看向江絮,见她自责,道“罢了,让你阻止,亦是为难你。”
她什么性子,他岂会不清楚,当日不怕死的要去西齐找陆仁,今日又怎么会惧怕这些,纵是知道,亦不会真的动手,如此想着,摇头道“如此心软,如何是好?”
江絮以为他说的是燕王,道“殿下是仁厚之人,心软对百姓是好事。”
且即便是真的,她又能如何呢?她对林敬,只有战友之情,并无其他,还不若不知,她道“昨日已经吃了解毒丸,早已无碍,陵宴城未定,港口尚有俘虏要安置,我怎好偷懒,将事情推给你们。”
林敬知道她执拗,并不在劝她,见她出门,只嘱咐了跟着她的侍卫,细心照顾她,若有其他事情,尽快来报。
正统元年二月,天气回暖,后方支援的李温,终于抵达了陵宴城中,于此同时,他收到了赵坚来信,命他领人攻打卜州城。
卜州位于南地西南角,守城郡守名唤岳钟国,他自来忠心前朝,对赵坚这等子篡国之人,深恶痛绝,纵是知道陵宴城破,大势已去,亦不曾同那些人一般,像大晋投诚。
赵坚得知,自是不能容忍,是以才下令让李温前去征讨。
他与兄长有情分,兄长自不会动他,但他麾下那些人,若真不能为大兄所用,他真的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出事吗?
刘赞虽无好心,但所言,却又并非全是胡言乱语,他不愿意听,恐怕心中亦是不愿意面对这些事,但却不得不承认,他确是被刘赞说动了心思,他无论如何,都不能不管麾下随他出生入死的将士。
只若真与大兄对上,确又非他所愿,世间之事,实在难料,他如今担心这些,亦是杞人忧天。
如此想着,眼角余光扫到江絮,江先生与其他人,又有些不同,她与大兄之间,多了些牵绊,她是个良善之人,良善之人多心软,且不知日后,若他真与大兄对立,她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又道“江先生,陵宴城已破,大晋统一之日已经不远了,先生日后会留在上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