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心有凌云志,可惜还是太年轻了些,他叹道“大晋方立国,确是经不起折腾的,大郎,你虽有心,但却无力啊。”
赵达淡声道“父皇,儿臣知道,此事并非一朝一夕能完成,且如今赵家军权在握,此事若是尚且需要以联姻一事讨好世家,他日这大晋岂还有赵家的位置。”
赵坚闻言,有些不悦,道“你如此,二郎亦如此,你阿娘更甚,如此妇人之仁,如何堪当大任!宣王在,迟早会有人借着他的名义生事,大晋方定,如何禁得起这些。”
赵达道“父皇,正因大晋初定,更不好在此时动宣王,又宣王在,正彰显了父皇的仁德之心,这乃是如今大晋百姓苛求之物,父皇若在此时动宣王,落在有心人嘴里,道父皇连妇孺都不肯放过,才是不利与大晋。”
他说着,跪下来,又道“父皇,且不说家国大事,还请父皇念在沁娘无辜的份上,给她留条活路。”
赵坚闻他所言,虽有几分道理,但他若真杀了,不过引来几句话,只要他一心为民,百姓自会理解,一直留着,才是真的祸害,许久,他道“沁娘日后还会有其他的孩子,到时她会理解我的苦心。”
“好了,你站了那么久,也累了,回去歇着吧,可别耽误了你娶亲一事。”
赵达知道他心意已决,不在相劝,行礼告退,出了太乾殿,径直回了东宫,方入殿中,一只海东青扑啦啦飞下来,落在他肩头,一侧的专门伺候海东青的内侍见状,慌忙跪下道“太子饶命,奴这就将它带走。”
赵达摆手道“不必,你下去吧。”
宣王一事,他需的提醒二郎与沁娘一声,虽早知父皇心中对宣王有疑心,却不想他顽固至此,有心之人,纵是没有宣王,亦能造出宣王来,单杀了一个幼儿,又有何用。
父皇老了,疑心病越发重了,今日能说服他孟娘子一事,除了故意提及的世家威胁,最重要的,恐怕是父皇心中,亦对他与世家结亲一事,有些迟疑,有他提出不与孟家结亲一事,父皇心中虽不悦,但恐怕还松了口气。
他怕了,怕二郎手中的兵权,亦怕自己的年轻,他恐自己与世家结盟,将他赶下去,是以今日才会如此顺利。
只是,若单是如此,他与二郎,尚且还能顾念着父皇的心思,若是再有甚着,他与二郎又该如何自处?他想着,却第一次生出了无力之感,手下笔停,那海东青在外面站在外面的树梢上,盯着他的动作,见他抬头,呼啦啦飞了过来。
赵达好笑的看着它,道“跟了江絮几日,你倒是越发机灵了,既去了,就暂且留在她身边。”
那海东青自然听不懂他说的话,见他将东西绑好,扑哧着翅膀,往天空飞去,几息之间,已经看不到身影。
赵达收回视线,抬眼见院中海棠开的茂盛,已经五月了,婚前定在六月初六,她恐怕是回来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