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坚见他越发厌恶,大的拿命逼他,小的也来这一套,且若非有他,沁娘哪里会这样,眼神阴鹜,道“谁让你出来的?人呢?都去哪里了?把宣王带回去。”
宣王不动,他猛地从腿间掏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一刀刺了下去,刀尖划过皮肉,血顿时冒了出来。
她说着,猛地抬头,直直看向赵坚,语气坚决道“如今,儿臣亦愿意为大晋的百姓,为了父皇的江山,付出一切。”
赵坚一怔,以为她想通了,正欲开口,忽见她嘴角留出一抹血迹,顿时一惊,道“沁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赵达与赵观亦注意到她的情况,面色大变,高声道“快去唤医官!”
赵沁最后一句话说完,只觉浑身气力被抽干,已是跪不住,身子一软,便要倒地,赵观急忙扶住她,道“沁娘,没事的,医官马上就来了。”
说着从随身的荷包中,掏出一枚解毒药丸,想要喂给她,赵沁摇了摇,口中血止不住的往外流,她道“二兄,无用的,这药的你是见过的,平常解毒药,没有作用,我活不过半个时辰,你扶我一把,我还有话与父皇说。”
赵观手指微颤,由着她的心思,支撑她立起来,替她擦了擦嘴边的血迹,道“沁娘,你有什么话,只管说,二兄护着你。”
赵沁艰难的抬头,看向一侧的赵坚,见他面带慌乱,继续道“父皇,儿臣知晓,宣王与小二郎活着,你心中难安,儿臣不愿父皇为难,但他二人亦是儿臣的命,儿臣不怪父皇的决定,但他们还那么小,什么都不知道,儿臣救不了他们,唯有先行上路,好在黄泉路上等着他们,好让他们在路上有个陪伴。”
赵坚不想留宣王是真,但未想过伤害赵沁,他与皇后只得一女,自小都是宠爱有加,从没有亏待过她,只在嫁娶一事上,让她受了委屈,他今日赐婚,亦是有心补偿。
他将宣王与小二郎留在宫中,亦是想拖上些时日,待沁娘有了其他孩儿,这两位即便是在宫中意外去世,她亦能接受,却不想她会如此决绝。
见她这般,他心中如何不伤心,明知她心愿是何,但嘴上好似有千斤重一般,开不了口,场中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赵坚,你索性把我们都杀了,只留你一人,你也乐的快活!”忽然,殿外传来一声高昂凄厉的女声,殿中人心中一憷,见于皇后急匆匆的跑过来,抬手一掌打在赵坚脸上,不等他反应过来,于皇后已经扑倒赵沁身上,嚎啕大哭“沁娘!娘的乖宝,你不会有事的!”
赵沁意识已经有些恍惚,她努力,抬手,想要摸了摸于皇后的侧脸,只指尖动了动,又落了回去,低声道“阿娘,女儿不孝,日后不能陪着阿娘了,还望阿娘今后无病无灾,一生顺遂。”
于皇后慌忙摇头,道“沁娘,你莫要说话了,等医官来了,他定能治好你。”
她说话间,已有医官赶到殿中,于皇后慌忙站起来,那医官片刻不敢耽误,匆匆上前探查,几息的功夫,他已经面如死灰,不敢开口。
于皇后见状,急忙道“你快说!如何?”
那医官只觉得今日命恐休矣,咬牙跪地,道“回陛下,回娘娘,大公主她已经毒入肺腑,神仙难医。”
于皇后只觉他是满口胡言,厉声道“你莫要咒我的沁娘,定是你医术不精,你既看不好,换其他人来。”
那医官被骂的战战兢兢,心中苦涩,他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毒药,从他接到消息到殿内,不到一炷香时间,这毒药已到心脉,她这是铁了心要求死,但他还不想死,顿了顿又道“陛下,娘娘,大公主恐怕早是早已服用了毒药,只这会子才毒发,是臣无能。”
于皇后听罢,只觉得身形一晃,腿下一软,幸得赵坚一把扶住,才没摔下来,她稳了稳身子,忽然转身,一巴掌打在赵坚另一边脸上,眼中含恨,道“滚。”
赵坚虽心中有愧,但被老妻当着大臣的面打了两巴掌,任是正常男人都难以忍受这等子事,面色越发难看,想要发怒,瞥见一侧进出少出气多的赵沁,又将话咽了下去,只别过头去,不再看她。
于皇后哪里管他在想什么,沁娘被他逼入这等子绝境,恐怕早就生了死意,真是个傻孩子啊,她蹲下,听赵沁艰难道“阿娘,莫要为了我与父皇伤了感情。”
赵沁神情淡然,柔声道“那儿臣唯有一死,黄泉路上,正好一家人团聚。”
赵坚听到这话,顿时怒不可知,高声质问道“你是在威胁朕?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赵达在一侧见状,忙跪下道“父皇息怒,还请父皇看在沁娘这些年孤苦的份上,饶她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