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絮一怔,已是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所以说,冥冥之中,宋翰成为了那位历史书上的江国师吗?他会突然出家,行卜算求雨之事,既是为了吸引赵坚的注意,亦是为了印证,他究竟是不是那位史书上的江国师,
宋翰说着眼神越发激动,猛地站起来,直直的盯住她道“江絮,我知道你总是怀疑我别有用心,但我今日找你了,只是想与你说这些,你也知道,这个世界,除了你,没有人能理解我的心情。”
江絮一怔,道了声谢,她本就没有久留上京之意,又反问道“那你呢?你会掺和吗?”
宋翰笑了笑,道“并不是我想掺和,而是我本来就该是其中一环,下山路黑,我送你下去。”
江絮听他这么说,心中越发确定,他为何会突然提出帮助宣王,原是想借着她与太子和燕王搭上线,有了这份人情在,不论是赵观还是赵达,对他亦会有所顾忌,他恐怕早就想到了,再一想自己方才那番话,反而显得有些多事了,她摆手道“以前出征时,我亦常夜间行军,无需多送,时候不早,早点休息。”
宋翰见她坚持,亦不勉强,只道“马车在山下候着,你下去了,他自会送你回去。”
江絮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离去,下山的路比上山要轻松许多,不过两炷香的时间,她已经来到山脚下,马车还停在原来的位置,那车夫见她来,并不多话,只等着她上车,方一甩马鞭离开。
江絮这一来一回折腾,已是有些累了,且今夜知道的事太多了,她需要时间去理一理,只许是太困了些,未曾理出头绪,她已有些昏昏欲睡,待马车停下来,方清醒过来,再一看,原是已经到了江家。
不及思考,他浑身一颤,额间顿时血入泉涌,人直直倒地,瞪着眼,却不知自己因何而死。
宋翰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送去给刘赞,好歹也是条忠心的狗。”
那些暗卫应了一声,拖着尸体离开了,道观里,又恢复了平静。
宋翰靠着书案,用布插着手中的黑色物甚,那是一柄略显粗糙手铳,他擦拭完,抬起来,对着窗棂的方向,按动扳机,黑夜中,一声响动,十分刺耳,他好似未觉,鸦羽的命,他从一开始就没准备留他的命,他对江絮动了心思,他怎么会让他活着呢?
她跳下马车,进了院子,就见江怀坐在院中,一人独饮,她走过去,道“阿兄,还未休息?”
江怀早听到动静,知道是她,听她出声,方道“你一直未归,我如何睡得着,江大师并非真诚之人,你日后少于他接触为好。”
江絮点头笑了笑,道“知道了,他如今升官了,日后还会不会搭理我都难说呢,阿兄你就莫操心了。”
她说着,忽就想起宋翰最后的提醒,她随意道“阿兄,你想留在上京城吗?”
江怀一怔,道“为何如此问?”
她道“无事,随口问问,天色不早,阿兄早点休息。”
江怀知道她不想说,亦不强迫她,只道“如今天下已定,不出意外,上京城不日又会恢复往日的国都繁华,留在此地,对爹娘与三郎都是好事。”
江絮知道他的意思,三郎的病,常需要太医来看,若是离了这里,可就没有这条件了。
且这次回来,发现阿兄又升了官,如今已不单在太子府办事,她看的出来,阿兄很高兴。
若是离开上京城,纵是日后陛下开了科举,亦难有如今这般升迁,她不能为了自己的那点子私事,耽误阿兄的前途,若要离开,还是她一人离开便好,她笑了笑,道“确实,上京城繁华,阿爹阿娘在肃州苦了半辈子,也该在这里享享福了。”
江怀见她眼下青黑,想她累了一日,不忍再追问她,道“你该累了,回屋休息吧。”
江絮没在拒绝,打着哈欠回了院子,稍稍洗漱,就睡下了,什么事,都等她睡一觉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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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叶山山顶,宋翰见江絮的背影消失,才转身回了后方的道观里,方踏进屋子,忽然烛火一晃,一抹黑影印在墙面上,宋翰余光扫过,道“你主子的要求,我已经做了,日后莫要再来了。”
鸦羽从暗处走了出来,道“宋翰,你与那个江絮,究竟是人是鬼?”
宋翰转身,直言道“你偷听我们说话,这可不是个好行为。”
鸦羽并非故意偷听,原是想趁机杀了江絮,若非是她,叶大如何会背叛主子,却未想被他听到了如此惊天秘密,如今想来,主子不正是在宋翰被江絮蛊惑之后,渐渐败与大晋,原来背后都是这两人在捣鬼,若是他们能为主子所用,何愁大事不成,他冷声道“你当真能预测到赵家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