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他此举被蔡祭酒看出了些端倪,趁人不备,与薛宗正道“将军,这崔宁原就是被迫降与将军,如今却愿意拿出藏粮慰劳军中将士,行迹未免有些可疑!”
蔡祭酒那边可不如他轻松,他入了东山郡,方知这薛宗正将坏事的名声全推在他身上,又气又恼,但面上却不敢显露,恐引起薛宗正生疑,眼见晋军压城,以薛宗正的本事,恐撑不了几日,他心中焦急之时,府上忽然来了一位客人。
蔡祭酒见那黑衣少年,仿若看到救星一般,道“可算等到你们了,这薛宗正想拿我祭天,东山郡我已经是待不下去了,快带我离开此地。”
那少年人赫然是阿限,他冷笑道“蔡祭酒莫要着急,先前让你安排之事如何了?”
蔡祭酒点头道“早已在城外布置妥当,只等陛下来此,就能行事。”
他说着,战战兢兢上前,抬眼看去,见那匣中人头,血肉模糊,但看的出来,并非是他派去的人,心下稍稍松了口气,道“将军,此人并非我汝州之人,恐是他人故意陷害。”
岂料他这方话落,听得一侧蔡祭酒冷笑一声道“崔郡守,这位可实打实是你府中之人,可惜不是你派去漳县之人!”
崔宁面色越发难看,欲要辩解,忽听门外有声音传来,他一怔,见是一队身着甲胄的兵卒,为首那人道“将军,崔府几位主子,午时已经出城往漳县方向离开,至今未归!卑职无能,还请将军恕罪!”
薛宗正听罢,怒喝一声道“崔宁,你为何要背叛我?”
崔宁听这话,方知今夜之事,盖是这薛宗正故意为之,这薛宗正恐怕早就盯上他了,顿时瘫坐在地,知今日他要丧命于此,心中亦生了几分无惧,冷声道“薛家莽汉,亦想妄图登天,痴人说梦!我且在地下。。。”
薛宗正听着他话,越发气恼,一刀砍向崔宁,顿时血如泉涌,有离得近的被喷了一身的血,亦不敢乱动,薛宗正砍下头颅,还不解气,又砍几刀,已是血肉模糊。
场中其他人吓得面色发白,不敢动作,那薛宗正见状,满意的收回手中刀剑,将手中茶碗一摔,一侧身着甲胄的兵卒忽然拔刀,毫不犹豫的砍向场中之人,刹时间,原还杯光交错的宴会,瞬间变成了地狱,凄厉的喊叫声,听得人心颤。
蔡祭酒在一侧,看的有些头皮发麻,他虽知道这崔宁今日必死,却未想这薛宗正连府中官员亦不放过,顿觉此人太过凶狠,一时生了防备之意,却不知日后若是惹了他不悦,不知会如何对待自己。
他正心绪不宁,却听薛宗正唤他道“今日多亏祭酒警惕,不若我恐要成了这崔宁哄骗,成了他上位的工具,待他日回了东山郡,必要好好奖赏祭酒。”
蔡祭酒连连应道,薛宗正活着他才能活着,他亦是为了自己,不过这薛宗正如此残暴,他需的为日后再考虑考虑,莫要做了这莽汉的刀下亡魂。
是夜,薛宗正杀崔宁,及其手下官署,放火焚烧了府衙,尤不解气,又命人在趁夜在城中掠夺一番,将城中存粮抢夺一空,又放火将城中烧了个干净,方才领兵离去。
次日又过鹿城,因崔宁之事,薛宗正对城中之人,早已不信任,见那郡守开城门,他一刀砍去,那郡守还未明白发生何事,人已经成了两半。
薛宗正见那郡守已死,命手下在城中掠夺粮草珠宝,待洗劫一空,方命人放火焚烧都城,不过数个时辰,城中已成一片火海,惨叫声不绝于耳。
蔡祭酒虽知薛宗正此举,是为了不让城中物资落与晋军之手,但此举未免太过伤民心,恐会引起百姓不满,多会生了异乱,犹豫多时,遂进言道“将军,汝州鹿城两地储粮,已尽够我军食用数年,暂且不需再掳虐其他城池的银粮。”
薛宗正明白他话中之意,他自漳县以来,就早有算计,掳虐之事,他盖让人以蔡祭酒的名声行事,待他日回到东山郡,只需将此人推出去,方可平息民愤,只此事自不能让蔡祭酒知晓,他道“祭酒所言有理,我军粮草已足够,是时候,该回东山郡了。”
蔡祭酒不知他心中打算,只想着尽快回到东山郡,他亦有其他打算,这薛宗正行为残忍,多是持续不久,他要尽快给自己找一条后路,方才是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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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宗正一路所行残暴之事,不过数日,已经传遍开来,郭校尉得知此事,心中不免有些庆幸,幸而他投降的及时,不若让城中的将士为这样的人送了命,他纵是死了亦难安宁。
且他如今已经知晓当日那位殿下,并非燕王,而是大晋太子殿下,先前那份杀意已经荡然无存,再听薛宗正此事,越发觉得大晋方才是天下正统,他投降的不冤,是以主动求见赵达,愿与漳县中将士打先锋,攻打薛宗正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