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侧,赵达领着一对人马,悄悄离开营地附近,往信中所言别庄而去,他原是担心刘赞会逃入东山郡中,才令人今日攻城,只越往那处走,他越觉不对,此处地形,可不适合逃跑。
他正暗忖之际,忽听身后有马车声音,神情一顿,调转马头,看向那马车方向,淡声道“胡闹!”
说着看向那车夫,正是当日永州城中守将赵记,他苦笑道“殿下,我准备了人的。”
他话落,马车的帘子从里面掀开来,赵沁探出头,道“大兄,你莫要怪记阿兄,是我闹着要来的,他亦没有办法。”
赵达扫了赵记一眼,道“带她回去。”
赵沁闻言,忙道“大兄,假人是骗不了刘赞的,他既是这样费尽心机要见我,我若不出现,他岂会善罢甘休,连累江先生一次,已经够了,大兄难道还想看到她出事?”
营帐内,蔡祭酒战战兢兢的望着眼前的年轻人,他在东山郡为官,自是听说过大晋的这位太子殿下,知晓他年轻,但却不想,他竟生的仿若仙人,顿心生好感,方能开口,急忙行礼道“小人蔡茂见过太子殿下!”
赵达冷眼瞧他,道“这信,是谁让你送来的?”
蔡祭酒虽不知信中是何内容,但思及之前刘赞让他做的那些事,多是为了针对这位太子殿下设计的,一时心中有了算计,他纵是今日离开,回来泉州老家,亦难有机会出头,这会子,若是能将,他斟酌道“回殿下,此信乃是一位黑衣少年托小的送来,小的虽不知他名姓,但知他背后之人,乃是前朝废帝,刘赞!”
他说着又道“殿下定要信我,那刘赞当日乃是诈死,他与薛宗正狼狈为奸,知薛宗正要杀我,故意以此胁迫我替他做事。”
赵达面无表情的听这蔡茂满嘴胡扯,恐怕是他一早与刘赞勾结,暗地催化这薛宗正反叛,这薛宗正多是看破了他想行径,才将一路上所行残暴之事,皆推到他身上,想以此平息民愤,好一出狗咬狗。
他随意道“刘赞让你做了什么?”
蔡祭酒听他这么问,以为赵达信了他那番说辞,将刘赞在别庄设下机关陷阱一事告知赵达,提醒道“殿下,小的虽不知信中所言何事,但若他信中是让殿下去此去,殿下千万不可前往!”
“噢?是吗?那可真是龙潭虎穴,蔡祭酒费心了。”赵达不以为意,蔡茂的为人,刘赞不可能猜不到,他既是故意让他送信而来,又岂会真的见他的谋算透漏出来,恐是要上演一场请君入瓮了,既如此,这蔡祭酒亦没用了,他随口唤来门外守卫,将他带了下去。
那蔡祭酒还以为自己已得了赵达信任,心下松了口气,正欲问要去哪里,忽然心口一凉,他猛地瞪大眼睛,听一侧人冷冷道“奈何桥。”
顿时一口血喷出,瘫软倒地,再没了动静。
稍远处的树梢上,翠绿的叶片动了动,露出一双满含讥讽的眼睛,见那蔡祭酒身死,他方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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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渐浓,江絮靠着窗棂,望向黑沉沉的夜空,她少有阶下囚的自觉,但自昨日入了这别庄,却一直有些心神不宁。
刘赞将她带到此处,不出意外,多是想在这里与赵达换人,但这里太过安静诡异,且从进来的路来看,此地并不利于刘赞逃跑,他为何要选在这里?
江絮原以为,刘赞来东山郡,是为了方便带着赵沁离开,只此时看来,却又不像,但刘赞若不是为了带走赵沁,那这里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的目标只有一个,赵达!
那郭校尉闻言,顿生警惕,看向送信之人,见竟是蔡祭酒,嘲弄一声,道“竟不知是蔡祭酒来此,有失远迎啊!”
那蔡祭酒见这郭校尉,想出声求救,但嘴里塞着泥,一动就一股子土腥气,根本说不了话。
郭校尉不理会他的心思,一把拉过绑住他的绳子,拖死狗一样将他拖到一顶营帐附近,方松开手道“太子殿下,城内有人送信给殿下,还请殿下过目。”
营帐内传来赵达应允的声音,郭校尉独自入内,将信呈上去,悄悄打量赵达神色,见他神情毫无变化,一时揣测不出,这信中说了什么,正捉摸之时,听赵达道“让送信的进来。”
郭校尉应道,忙将蔡祭酒拖进来,提醒道“殿下,此人原是薛宗正身边的谋士,当日出卖漳县正是他的主意。,冒然送信,必是有诈!”
赵达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我自有决断。”
郭校尉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忙退出营帐外,未出几步,见孙元衡朝这处来,猜他是要见太子,忙道“见过孙将军,殿下帐中有人,这会恐不得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