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知晓,愿为军户之人,多是穷苦之人,混一口饭吃,这本是为了求生,可长年累月,世袭数代,多有人家中已经断代,连寻一子承袭香火,亦不可得。”
裴原光在肃州好几年,每逢抽丁,各家都是哭天喊地,他岂会不明白,且他原也是军户出生,只因如今家中儿郎甚小,又有他在前面顶着,才免了这事。
闻江絮之言,忍不住叹道“守家卫国,亦是不得意之事,我等只能领着他们多打些胜仗,也好让他们活的更久一些。”
“将军仁厚,是肃州百姓之福。”江絮赞道,又道“只这般,却只能估计一时,长久下来,怨念必生。”
“昔日那张瑞一家,正是因此,才生了反叛之心,虽说张家死不足惜,但何曾不是对我等的警告呢?”
裴原光听这话,面色一变,正色道“如今大晋兵强马壮,若真有歹人想行事,亦是不能成的!这点先生大可放心。”
“将军能威,某自然相信,但将军可知,当初卫所那些人,为何那么快都投了张家?”江絮又问道。
江絮道“军户自前朝起,至今已数百年,并非一朝一夕能解决之事。”
“只这些军户出逃或者反叛,皆是因觉没了希望,若能给他们希望,他们又岂会有二心。”
她说着,看向裴原光,又道“我今日来此,是想请将军上书,改军户世袭,以三代为限,给军户希望。”
“这样一来,不仅能稳定军户的心,亦能引来穷苦之人落户,岂不是两全其美。”
裴原光默了默,一时竟然想不出反驳江絮的话,若是能改了世袭,设一个界限,如此,确实能起到她说的作用,但此事恐怕太难,朝中未必会同意。
良久,他道“先生之意,我已明了,此事,我会替先生上书,但结果如何,我确实无法保证,还望先生莫怪。”
他能这般容易应下,已经出乎江絮的意料,对此她已经很满意了,且裴原光只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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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九,重阳日,赵坚在宫中设宴,赏菊,饮菊花酒。
此时设宴,一则是赵坚心中起意,他原就世家公子出生,对这些赏花饮酒之事便十分热爱,如今做了皇帝,亦难改了这脾性。